“炼器？”
就在这时，一道略带讥讽的声音从侧门传来。
“什么时候，随便哪里来的阿猫阿狗，也能自称精通炼器了？”
只见一名身穿暗金色长袍的老者踱步而出，身后跟着几名年轻弟子。老者须发皆白，面色红润，胸口绣着一尊燃烧的鼎炉徽章，那是四品炼器师的标志。
“见过古长老。”执事连忙行礼，额头上渗出冷汗。
这位古河长老，乃是炼器堂的副堂主，脾气火爆，最看不起那些野路子的散修。
林清雪微微皱眉：“古长老，此人乃是我亲自招揽，他的本事我见过。”
“圣女年幼，涉世未深，莫要被江湖骗子蒙蔽了双眼。”古河瞥了洛九歌一眼，满脸的不屑，“老夫浸淫炼器之道两百年，这天下的炼器师，凡是有点名号的，老夫都认识。但这人……哼，从未听说过。”
“你没听说过，那是你孤陋寡闻。”
洛九歌突然开口了。他打了个酒嗝，醉眼朦胧地看着古河，“怎么，这天下的炼器师，都得去你家拜个码头？”
此言一出，满堂皆静。
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，像看死人一样看着洛九歌。
这小子疯了吧？敢这么跟古河长老说话？
古河也是一愣，随即勃然大怒：“放肆！无知竖子，敢在圣地撒野！”
一股元婴初期的威压瞬间爆发，如大山般压向洛九歌。
林清雪刚想出手阻拦，却见洛九歌身形一晃，看似喝醉了站不稳，实则巧妙地卸掉了那股威压，整个人像条泥鳅一样滑到了旁边的一根柱子上靠着。
“老头，嗓门大不代表本事大。”洛九歌掏了掏耳朵，“炼器靠的是手，不是嘴。既然你看不起我，不如咱们比划比划？”
“比划？”古河怒极反笑，“就凭你？也配跟老夫比试？”
“不敢？”洛九歌斜眼看着他，“不敢就算了，我还懒得费那个劲呢。清雪啊，咱们走吧，这圣地看来也不过如此，尽是些倚老卖老之辈。”
这一声“清雪”，叫得林清雪鸡皮疙瘩都起来了，但她还得配合演戏。
“站住！”古河被激怒了，“好！老夫今日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！若是你输了，自断双臂，滚出天衍圣地！”
“若是你输了呢？”洛九歌反问。
“老夫会输给你这黄口小儿？”古河冷笑，“若是老夫输了，这外事堂的大门，老夫倒着走出去！”
“一言为定。”
洛九歌瞬间站直了身体，眼中的醉意消散了几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戏谑。
鱼，上钩了。
初来乍到，想要迅速立足，光靠林清雪的面子是不够的。必须得找块垫脚石，踩着上位，才能让人敬畏。
这个古河，送上门来的脸，不打白不打。
“怎么比？”古河自信满满。
“简单点。”洛九歌指了指大殿中央悬挂的一盏照明用的法宝宫灯，“这玩意儿有点年头了，灵力传输不稳。咱们就比谁能在不破坏外观的前提下，最快修复并提升它的品质。”
那是一盏三阶上品的法宝，结构精密复杂，要想在不拆卸外观的情况下修复内部阵法，还要提升品质，这对神识和灵力控制的要求极高。
“可以。”古河点头。这种精细活，正是他的强项。
“那就请吧。”洛九歌做了个请的手势。
古河也不客气，单手一招，那宫灯便飞入他手中。他祭出一团紫色的婴火，小心翼翼地包裹住宫灯，神识探入其中，开始一点点梳理杂乱的灵纹。
他的动作行云流水，引得周围弟子一阵惊叹。
“不愧是古长老，这控火之术简直出神入化。”
“那小子输定了。”
反观洛九歌，他甚至没有祭出火焰。他只是伸手握住了宫灯的另一端，然后……闭上了眼睛。
他在干什么？睡觉吗？
众人疑惑不解。
然而，在洛九歌的识海中，【真灵元婴】正通过小金的空间天赋，直接穿透了宫灯的物理外壳，将内部的结构看得一清二楚。
不需要火焰熔炼，不需要神识梳理。
他直接动用了“空间切割”和“重组”的能力。
那些断裂的灵纹，在微观层面被瞬间接驳；那些老化的材料，被直接剔除，换上了他储物戒中微量的星辰砂。
仅仅过了十息。
“好了。”
洛九歌松开手，把宫灯往空中一抛。
原本昏黄的宫灯，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白光，光芒纯净无瑕，不仅照亮了大殿，甚至让周围的灵气都变得活跃起来。
原本的三阶上品，此刻赫然散发着四阶下品的气息！
整个大殿，死一般的寂静。
正在专心致志梳理灵纹的古河，手一抖，差点把自己的胡子给烧了。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悬浮在空中的宫灯，满脸的不可置信。
“这……这不可能……”
十息时间，提升品阶？这是什么妖术？
“老头，愿赌服输。”洛九歌重新拧开酒葫芦，灌了一口酒，“记得倒着走出去，别撞到门框。”
外事堂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那盏散发着四阶气息的宫灯悬浮在半空，如同一个无声的巴掌，狠狠抽在所有质疑者的脸上。
古河长老的脸涨成了猪肝色，他死死盯着那盏灯，神识一遍遍扫过，企图找出作弊的痕迹。
“你……你这是障眼法！”古河声音颤抖，“十息时间，连熔炼材料都不够，怎么可能重刻阵法？你一定是用某种秘术强行激发了它的潜能，这灯很快就会毁坏！”
周围的弟子们闻言，也纷纷点头。是啊，这太违背炼器常识了。
洛九歌嗤笑一声，走上前去，屈指在那宫灯上轻轻一弹。
叮——
清脆的悦耳声响彻大殿，音波层层叠叠，经久不息。宫灯不仅没有炸裂，反而光芒更加稳定，内部原本繁杂冗余的七十二道小阵法，被洛九歌精简成了三十六道核心阵列，灵力流转效率提升了三倍不止。
“老头，你的眼界限制了你的想象力。”洛九歌毫不留情地嘲讽，“传统的炼器，讲究文火慢炖，那是手艺人干的活。而我，玩的是‘结构’。”
在天南道域，洛九歌早已建立了成熟的傀儡工业体系。所谓的“炼器”，在他眼中就是材料的重组与能量的封装。他刚才根本没有用常规手段，而是利用空间法则，直接置换了核心模块。
这是维度的碾压。
“这灯现在的结构强度，比原来高出五倍。就算你拿四阶飞剑来砍，也未必能砍坏。”洛九歌耸了耸肩，“不信？你自己试试。”
古河不信邪，取出一柄小锤轻轻敲击。
反馈回来的手感坚实无比，灵力回路畅通无阻，甚至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完美感。
他输了。输得彻彻底底，甚至连对方怎么赢的都还没看明白。
“愿赌服输。”
林清雪适时开口，声音清冷，“古长老，您是前辈，应该不会食言吧？”
古河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。在大庭广众之下倒着走出去？这比杀了他还难受。但如果不做，他古河的名声就彻底臭了，以后还怎么在炼器堂混？
“好！好！好！”古河咬牙切齿，怨毒地盯着洛九歌，“小子，山不转水转，今日之辱，老夫记下了！”
说完，这位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长老，转过身，背对着大门，一步步倒退着走了出去。每一步都极其沉重，仿佛踩在自己的尊严上。
大殿内的弟子们大气都不敢出，纷纷低下头，生怕被长老记住脸。
“执事，现在可以登记了吗？”洛九歌看向早已呆若木鸡的执事。
“可……可以！当然可以！”执事如梦初醒，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，连忙取出最高等级的玉简，“前辈请，前辈请！”
连副堂主都被弄得灰头土脸，这位爷绝对是个狠角色。
很快，一块象征着“客卿长老”身份的青色玉牌递到了洛九歌从手中。
“木易长老，按照规矩，您可以选择一座无主的灵峰作为洞府。”执事展开一张巨大的地图，“这些亮着的都是有主的，灰色的无主。”
洛九歌的目光在地图上扫过。
大多数好的灵峰都被占据了，剩下的要么偏僻，要么灵气稀薄。
突然，小金在他的袖口里微微动了一下，传递出一股渴望的情绪。它的感应指向地图边缘，一座不起眼的、被标注为“青竹峰”的小山头。
“就这儿吧。”洛九歌指了指青竹峰。
执事一愣：“木长老，这青竹峰虽然环境清幽，但灵脉早已枯竭，且位置偏僻，紧邻后山禁地，平时少有人去……”
“我就喜欢清净。”洛九歌满不在乎地说道，“再说了，灵气不够，我自己会聚灵阵。”
“既然木长老坚持，那就定下了。”执事虽然不解，但也不敢多嘴，迅速办理了手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