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祁州回到盛京城后,薛琬瑶便就收心看着书籍,她也算是临时抱佛脚。
虽说薛琬瑶与顾卓打了赌,但是她对自个儿可否能考上秋闱一事也无个把握。
薛琬瑶只能早起看书,夜里看书,茶馆的生意渐渐稳定,她也不必日日再去茶馆之中,将茶馆交由未秧姐姐她也是万分放心的。
顾卓见着薛琬瑶用功的模样不由轻笑道:“你还当真要考解元了?”
薛琬瑶道:“解元我可是不敢与我兄长争抢的,我只想要得中秋闱,明年春日里能中得春闱。”
顾卓不由一笑,他道:“这样吧,你在贡院之中考试的三日里,每每到了酉时你就与我换回来,这样你也能睡上几个好觉,我呢,也能帮你看看所写的文章……”
“不要!”薛琬瑶道,“我若要考,必定得要是我的真凭实学才行,不可让你替我作弊。”
顾卓道:“我这不是怕你三日在考场之中睡觉有所不便吗?”
薛琬瑶轻笑了一声道:“左右也是王爷您的身子。”
顾卓将薛琬瑶搂入怀中道:“那这样我岂不是三日都见不到你?”
“王爷可以对着镜子看看我。”薛琬瑶在顾卓的怀中道,“倒是我,是真正的三日都见不到您了。”
顾卓道:“还是到了酉时就换回来,我不替你作答,但如此一来你也能安心睡一个好觉……”
“这对别的学子不公。”薛琬瑶道,“我不能做出此事来。”
顾卓无奈道:“既然如此,你在考场之中可要当心些,考场之中的条件甚是艰辛,你这自小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大小姐怕是受不住的。”
薛琬瑶道:“有何艰辛的?”
顾卓拉着薛琬瑶的手道:“走,我带你去贡院里边瞧一瞧。”
盛京城之中的秋闱不同于别的城池的秋闱,盛京城的秋闱场地便是明年的春闱场地。
薛琬瑶随着顾卓入内,只见得一间间的小石屋逼仄得很。
顾卓紧握着薛琬瑶的手走进了一处小石屋里边,他将木栏杆门关上之后道:“秋闱这三日,吃喝拉撒可都在此处了。”
“啊?”薛琬瑶微愣,“吃喝拉撒都在此地?此处如何睡?怕是都躺不下……”
薛琬瑶她试着躺下入睡,她的身材弯腰屈身倒是刚好能够躺下,但是她想顾卓的身躯定是一点都躺不下了的。
“那你这三日,岂不是只能趴在桌子上入睡了?”薛琬瑶问道。
顾卓轻点头道:“我的身躯怕是难以躺着入睡,即便要躺着入睡也只能屈身而眠,怕是更累。”
薛琬瑶道:“王爷,您说出恭也是在此处吗?”
顾卓点头道:“嗯,那几日里你可以自带一个恭桶前来。”
“啊?在这里出恭?”
顾卓点头道;“对,在此处出恭……”
薛琬瑶只觉得鼻尖似有一股臭气,她捏住了鼻尖道:“此处没有恭房吗?”
“有。”顾卓道,“只是去上恭房,得一一上报上去,且有好几个侍卫盯着你,去恭房的路途也远,不如用恭桶得好。”
薛琬瑶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世家千金,可她好歹也是官府小姐,这也是她当初都不愿去道观之中的原因。
薛琬瑶自幼也是没干过苦活的,一想想连续三日都得要在此处出恭,还无人给她倒着恭桶,她便觉得恶心肮脏……
顾卓见着薛琬瑶的神情道:“如今后悔也还来得及……”
薛琬瑶轻咬唇道:“我不后悔!”
顾卓不由得看向薛琬瑶道:“你能接受这三日吃喝拉撒睡都在此处?”
薛琬瑶轻点头道:“能,成大事者不拘小节,我若是连此等苦都受不得,何以再言女子未必不如男子……这苦头你们男人吃得,我也能吃得!”
索性再脏,脏的也是顾卓的身子,但出了贡院,顾卓这身子洗洗也就好了。
顾卓轻笑着道:“那我这几日里就多吃一些,你那三日里尽量不要多吃,以免坏了肚子。”
薛琬瑶点头道:“嗯。”
临近七月末,天不再是三伏天里的炎热,虽然还未到中秋,倒也算是稍稍有些凉快了。
到了秋闱当日,一早,薛琬瑶就被顾卓好一阵胡闹。
顾卓低头亲吻着薛琬瑶的红唇。
薛琬瑶眼红泛红略带媚意道:“王爷,今日就要去秋闱考试,你怎还如此荒唐……”
顾卓在薛琬瑶耳边道:“你以我的身子去考试,自然要喂饱了我的身子……”
薛琬瑶含羞道:“快换过来吧。”
顾卓握紧着薛琬瑶的手,他到了薛琬瑶的怀中只觉得浑身酸软。
顾卓对着薛琬瑶道:“我每日里午时酉时辰时都会想着与你换回来,你要是在贡院之中撑不住了,也莫要硬撑……就回来好好歇息。”
薛琬瑶点头道:“知晓了,王爷,我先走了。”
薛琬瑶拿着早已准备秋闱之物去了贡院。
果真去贡院的人手夜壶恭桶,薛琬瑶在人群之中不由脸红。
薛琬瑶这一次是化名赵瑶前来参加的秋闱考试,她的考院并不在兄长边上,薛康和倒是在她的对面。
薛康和的边上便是她的同窗李泽,遇到李泽,薛琬瑶便也就心安了一些。
敲钟之后,时辰已到,便有考官前来发放着卷子。
薛琬瑶见着卷子上所写之题目,她便开始提笔写着草稿,虽有三日的功夫,可薛琬瑶也怕时辰不够。
这一次秋闱的题目为江南重商,将原本的耕地都去种了桑树养蚕,绫罗绸缎虽是为江南当地的布商挣得盆满钵满,也让江南百姓的日子富庶。
因着养蚕抽丝剥茧制成丝线,织布绣花,处处都需要人工。
江南的农家姑娘们都无需种田,抽丝剥茧织布绣花所挣的银钱要比种田五年还要挣得多。
但江南的粮仓逐年减少,去年杭州城之中遭遇钱塘江水患,官府粮仓余粮竟然所剩不多。
当地本是鱼米之乡,不至于米粮短缺,可是去年水患之后,一时间米比金子贵,甚至有不少人拿着一匹丝绸换一小袋子米的。
此后官府一查,才知是原本的良田为了养蚕都种下了桑树,导致这几年鱼米之乡成了鱼丝之乡。
秋闱之题便是农与商该如何平衡取舍,日后江南各地,是否还要允许将良田改为种桑之地?
若是再遇天灾粮食短缺,丝绸可也是无用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