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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仿佛看到宇文成都浴血奋战,却被来自背后的冷箭射落马下;

看到皇兄拿着莫须有的“罪证”,冷酷地宣判;

看到自己和孩子们沦为阶下囚,甚至……

不!绝不可以!

一股从未有过的勇气和决绝,从心底最深处迸发出来。

她不能坐以待毙!她必须做点什么,必须提醒成都!

可是,如何传信?

她身处牢笼,内外皆是皇兄耳目,一举一动都受监视。

身边伺候的宫人,谁是真心,谁是眼线?她不敢信任任何人。

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大脑飞速运转。

目光扫过室内,最终落在梳妆台上一盒不起眼的、用于画眉的螺子黛上。

此物色深,遇水可化,可书于帛……

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在她心中成型。

她深吸一口气,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,装作被雷声惊扰后心神不宁的样子,唤来守夜的宫女:“本宫心慌得厉害,去请太医署那位擅长安神针的刘太医来一趟。”

这位刘太医,年纪较长,平日话少,但眼神相对温和,是少数几个不曾对她流露出明显审视意味的人之一。

她只能赌一把,赌这位老医者还存有一丝仁心。

宫女领命而去。等待的时间漫长而煎熬,每一秒都像在油锅上煎烤。

杨雪霁坐在榻边,手心里全是冷汗,面上却强装镇定。

不久,刘太医提着药箱匆匆赶来。

把脉后,他沉吟道:“公主乃惊悸忧思所致,待老朽为公主施针安神。”

杨雪霁点点头,对左右的宫女道:“你们都退下吧,刘太医施针需静心。”

宫女们有些犹豫,但见杨雪霁神色坚决,又是在太医看诊之时,只得躬身退到外间。

室内只剩下两人。刘太医取出银针,正要施为,杨雪霁却突然伸手,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!

她的动作极快,眼神锐利而恳切,压低了声音,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急速说道:“刘太医!本宫知你乃仁心医者!现有一事,关乎大将军性命,关乎大隋国本!求你务必相助!”

刘太医浑身一震,眼中闪过极大的惊骇,下意识地想抽回手,却被杨雪霁死死抓住。

他看向杨雪霁,只见她脸色苍白如纸,眼中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坚定光芒。

“公主……您……”他声音发颤。

“没时间细说!”杨雪霁语速极快,“有人欲构陷大将军!陛下或将听信谗言!你即刻想办法,将此物混入送往军前犒军的药材中,务必交到大将军亲信手中!”

“此事若成,你便是救国之功!若不成……所有罪责,本宫一力承担!”她迅速从袖中抽出一小块早已备好的、用螺子黛写满细小字迹的白色绢布,塞入刘太医手中。

上面只写了极简短的警示:“宫中有变,谨防构陷,速自保!”

刘太医握着那方小小的、却重逾千斤的绢布,手抖得厉害。

他看看杨雪霁决绝的眼神,又想想外面虎视眈眈的守卫,额头冷汗涔涔。这是抄家灭族的大罪!

“公主……这……老朽……”他面色惨白,几乎要跪下去。

“太医!”杨雪霁的声音带着哭腔,却异常坚定,“大将军若亡,大隋必乱!覆巢之下,安有完卵?求你……为了这天下苍生!”

她松开手,竟对着刘太医微微躬身。

刘太医看着眼前这位尊贵的公主,为了夫君和江山,不惜以身犯险,甚至向他这个医者行礼,心中百感交集,最终,一丝医者的良知和对国运的担忧压倒了对自身安危的恐惧。

他咬了咬牙,将绢布迅速塞入药箱最底层,低声道:“老朽……尽力而为!公主保重!”

说完,他不再多言,稳定心神,开始为杨雪霁施针。

银针落下,杨雪霁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,泪水却无声地滑落。

她知道,这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,消息能否送出,送出后能否被成都收到,收到后他能否及时应对,都是未知数。

但至少,她尽力了。

施针完毕,刘太医躬身退出。

杨雪霁躺在榻上,听着窗外依旧滂沱的雨声,心中一片冰凉与决然。

她已经踏出了这一步,再无回头路。

接下来的风暴,无论多么猛烈,她都只能迎头面对。

而此刻,丞相府的书房内,宇文化及正对着一张刚刚收到的密函,脸上露出了志在必得的、阴冷的笑容。

密函上只有寥寥数字:“时机已至,可按计行事。”

山雨,已不再是欲来,而是彻底席卷了扬州城。

无数双眼睛,都在黑暗中,等待着黎明到来时,那石破天惊的变局。

杨雪霁的警告,如同投入狂涛的一叶扁舟,能否抵达彼岸?

宇文成都的命运,乃至整个大隋的国运,都系于这瞬息万变的暗夜之中。

刘太医带着那块浸透绝望与希望的绢布离去后,杨雪霁在榻上辗转反侧,心中如同油煎。

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,每一刻都充斥着未知的恐惧。

窗外的暴雨未有停歇之意,反而愈发狂暴,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。

后半夜,雨声渐歇,但行宫内的死寂更令人窒息。

杨雪霁刚有片刻朦胧睡意,却被一阵极其轻微、却密集的脚步声和金属甲叶摩擦的细响惊醒!

那声音并非寻常巡逻,而是带着一种刻意压抑的、快速移动的肃杀之气!

她猛地坐起,心脏狂跳,侧耳倾听。

声音似乎来自行宫深处——皇帝寝殿的方向!

紧接着,隐约传来几声短促的呼喝、兵刃相交的脆响,随即又迅速归于沉寂,快得仿佛只是幻觉。

但空气中弥漫开来的、若有若无的血腥味,却真实得可怕。

出事了!

杨雪霁浑身冰冷,手脚发麻。

她挣扎着下床,踉跄扑到窗边,透过窗棂缝隙向外望去。

只见远处皇帝寝殿方向灯火通明,人影幢幢,但诡异的安静,仿佛一切声响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。

她苑外的守卫似乎也增加了,那些黑影如同雕塑般矗立在雨后的湿冷空气中,纹丝不动,却散发着比以往更凛冽的杀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