军用汽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，车窗外的景色模糊成一片。
车厢里，气氛有些古怪。
林涛坐在副驾驶上，时不时通过后视镜，偷瞄后座的两个人。
陈海正襟危坐，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。
而飘飘，正抱着一桶比她脑袋还大的家庭装薯片，吃得“咔嚓”作响。
那清脆的声音，在安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突兀。
林涛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乱。
他实在无法把眼前这个抱着薯片，一脸天真无邪的小姑娘，和那天在“新海王号”上。
浑身散发着死亡气息，眼神能把人冻僵的杀神联系到一起。
“咳。”林涛清了清嗓子，试图打破这诡异的安静。
“陈海兄弟，这次我们要去的地方，是位于西北的701研究院。”
“701研究院？”陈海睁开了眼睛。
这个名字他好像在哪儿听过。
“对，是我们国家最顶级的防空反导技术研究机构。”
林涛解释道，“国内所有现役的红旗系列，包括一些还没对外公布的新型号，都是从那里出来的。”
陈海点了点头。
听起来确实是顶级大院。
“那帮专家……脾气是不是都挺怪的？”他忽然问了一句。
林涛一愣，随即苦笑了一下。
“何止是怪，简直就是一群疯子。”
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。
“那帮搞科研的，一个个眼高于顶。
在他们眼里，除了本专业的顶尖大牛，其他人都是门外汉。
尤其是对你这种……野路子出身的，估计不会有什么好脸色。”
林涛这是在给陈海打预防针。
“放心。”陈海懒洋洋地说，“我不是去跟他们交朋友的，我是去干活的。
只要他们别耽误我干活，爱怎么看我怎么看。”
只要别耽误我收割震惊值就行。
陈海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。
林涛看了他一眼，没再多说什么。
从东南沿海的军港，到西北内陆的戈壁。
他们乘坐专机，跨越了大半个国家。
当飞机降落在一片被黄沙和戈壁包围的秘密机场时。
陈海透过舷窗，看到外面停着一排涂着沙漠迷彩的军车。
一群头发花白的老人，正站在停机坪上，顶着烈日翘首以盼。
为首的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，虽然年纪很大，但腰杆挺得笔直。
“嚯，这阵仗不小啊。”
林涛的神色却很严肃。
“走在最前面的那位，是研究院的院长，钱振院士。
他可是咱们国家国宝级的人物，整个反导系统的总设计师。”
“他后面那几位，也都是各个子系统的负责人，全是院士级别的。”
陈海心里也有点惊讶。
没想到，对方这么重视。
舱门打开，林涛率先走了下去。
陈海拉着飘飘，紧随其后。
钱院士大步迎了上来，没跟林涛客套，直接把视线锁定在了陈海身上。
那双饱经风霜但依旧锐利的眼睛，把陈海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。
“你就是陈海？”钱院士开口了，声音洪亮。
“钱老，您好。”“我就是陈海。”
钱院士是上上下下地扫视着陈海。
“太年轻了。”
半晌，他才说出这么一句话。
身后的几个老专家也纷纷交头接耳，对着陈海指指点点。
“这就是林少将说的那个‘奇人’？看着跟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一样。”
“听说他之前搞出来的那些东西，就是他一个人弄的，真的假的？”
“谁知道呢，说不定是走了什么狗屎运，捡到了什么图纸。”
一个戴着金丝眼镜，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研究员，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。
他叫孙建，是701院新一代研究员里的领军人物。
也是钱院士最得意的学生之一。
“钱老，林少将，恕我直言。”
孙建推了推眼镜，“防空反导系统是国之重器。
关系到国家安危，不是儿戏。
把希望寄托在一个来路不明的年轻人身上，是不是太草率了？”
他的话说的很直接，一点面子都没给。
林涛的脸当场就沉了下来。
“孙主任，陈海同志是上面特批的顾问。
他的能力是经过验证的！请你注意你的言辞！”
“验证？怎么验证的？”
孙建冷笑一声，“就凭他搞了个烟花表演？
我们这里是国家最高级别的研究院，不是马戏团！”
这话一出，周围不少年轻的研究员都跟着附和起来。
他们都是国内最顶尖学府毕业的天才。
在各自的领域里都是佼佼者。
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“野路子”顾问。
要来指导他们工作，心里自然是一百个不服气。
陈海全程都没说话。
他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孙建。
心里在想，这傻x是从哪儿冒出来的？
“孙建，闭嘴！”
钱院士终于发话了，他呵斥了孙建一句。
然后，他再次看向陈海。
“年轻人，既然来了，就别站着了。
是骡子是马，拉出来遛遛就知道了。”
“跟我来吧。”
钱院士说完，转身就朝一辆考斯特中巴走去。
一行人上了车，直接开进了研究院的核心区域。
穿过层层关卡，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研究室。
这里充满了科幻感。
巨大的环形屏幕上，显示着各种复杂的数据。
研究室的正中央，摆放着几台造型奇特的庞然大物。
那应该就是龙国最新型号的防空反导系统发射车和雷达车。
“这里是我们最新一代的‘红旗29’远程防空系统。”
钱院士指着其中一台发射车，语气里带着一丝自豪。
“它的理论拦截高度三百公里，有效射程超过六百公里。
采用了最先进的有源相控阵雷达和复合制导模式。
对弹道导弹的拦截成功率可以达到百分之九十五以上。”
“很厉害。”陈海由衷地赞叹了一句。
孙建站在一旁，又忍不住开口了。
“陈顾问，既然你来了，不如给我们指导指导？
看看我们这套花了几十亿，几千名科研人员十几年心血搞出来的系统。
有什么需要‘改造’的地方？”
他特意把“改造”两个字说得很重。
周围的年轻研究员们都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。
陈海压根没搭理他。
他径直走到那台巨大的雷达车旁边。
伸出手，轻轻地放在了那冰冷的金属外壳上。
“滴。”
“检测到高能雷达系统，是否进行扫描解析？”
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。
“扫描。”陈海在心中默念。
“扫描开始……预计耗时三分钟。”
陈海闭上了眼睛，一动不动。
在他的脑海里，一个复杂到极致的三维立体结构图，正在飞速构建。
成千上万个零件，密密麻麻的线路。
还有一行行如同瀑布般刷新的代码和参数……
这一切，都清晰无比地呈现在他的意识里。
而在外人看来，陈海只是把手放在雷达上。
闭着眼睛，像是在装神弄鬼。
“呵，装模作样。”孙建小声嘀咕了一句。
“他以为这是中医号脉呢？摸一摸就能看出问题来？”
“说不定人家是在跟机器进行‘灵魂交流’呢。”
另一个研究员阴阳怪气地附和道。
林涛在一旁急得不行，不停地给陈海使眼色。
可陈海压根没反应。
三分钟的时间，在众人或怀疑，或嘲讽，或期待的注视下，显得格外漫长。
终于。
陈海睁开了眼睛。
他松开手，转过身，看着钱院士。
“钱老，这套系统，有三个比较大的问题。”
他开口了。
第一句话，就让整个研究室，瞬间鸦雀无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