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喵!偷家成功,准备返航!”
通讯频道里贝塔的声音刚落,主控台的能源接口就发出一声低沉的“咔”,运输船的反物质燃料舱被稳稳接进母舰供能管道。我松了口气,手撑着控制台边缘,脑袋还嗡嗡作响,像是被人拿擀面杖在太阳穴上滚了一圈。
“燃料注入程序启动。”阿尔法的声音平稳得有点烦人,“预计三分钟完成充能。”
我刚想说句“这次总算顺一次”,屏幕上的数据流猛地一跳——红!全红!警报声像菜市场杀猪一样炸开。
“警告!反物质与引擎系统发生剧烈排斥!能量隔离层失效!”
“啥?不是刚抢回来的吗?怎么还带自爆属性?”我瞪眼。
话音未落,整艘飞船狠狠一震,我直接从椅子上滑下来,屁股磕在金属地板上疼得龇牙。贝塔被甩到半空,爪子胡乱扑腾,最后挂在了天花板的通风口上,尾巴直挺挺地晃。
“本喵不做人了!要变回猫!”它嚎了一嗓子。
阿尔法机械臂迅速展开,投影出动力舱三维图:“反物质粒子流正在逆向冲击主回路,若不立即中止注入,十五秒内将引发链式爆炸。”
我挣扎着爬起来,手扶着控制台,脑子转得飞快。复制空间还能用,但这种高维反应堆级别的玩意儿,我连图纸都看不懂,更别说复制个稳定器出来。
正急着,一道金光闪过。
萧临渊一步上前,抽出龙纹剑,抬手就是一刺——剑尖精准插入主控台中央的能量耦合口,发出“滋”的一声闷响。她手掌覆上剑柄,闭眼一瞬,再睁眼时,眸子里金光流转。
“龙气可塑万象。”她声音不高,却压过了所有杂音,“朕不信改不了这铁疙瘩的脾气。”
话音落下,一股金色气流顺着剑身涌入能源管道。我亲眼看着那道金光和蓝色的反物质流在虚拟视图里撞上,像两股野狗打架,噼里啪啦乱窜,整个飞船开始抖得像地震仪测到了九级震动。
“结构应力超载!外壳出现微裂痕!”阿尔法报数,“建议立即撤离核心区域。”
“撤你个头!”我吼回去,“人都站那儿了你还让人跑?”
萧临渊没动,反而把剑往里又推了一寸。她脸色还是冷的,可额角青筋突突直跳,唇色也淡了几分。
我咬牙,伸手按上复制空间。既然不能复制稳定装置,那就试试别的。
识海里翻腾着之前残留的记忆——那天她用龙气帮我稳住意识污染时,有一丝气息不小心蹭进了我的空间,被自动存了下来,像块发烫的玻璃碎片。
现在,这块碎片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。
我咬破指尖,血滴在控制台上,默念激活指令。复制空间嗡鸣震动,识海深处那点龙气残痕被强行抽离,凝成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金色晶体,缓缓浮现掌心。
“成了!”
我顾不上疼,一把将晶体拍进控制台侧面的辅助节点。金光一闪,那枚小东西瞬间融化,化作细流汇入能源回路。
远处,萧临渊的身体微微一震,像是感应到了什么。她侧脸轮廓紧了紧,但没说话,只是掌心又压下几分。
两股龙气遥相呼应,反物质的暴动终于有了缓和迹象。蓝流不再横冲直撞,而是开始绕着金光打转,像被驯服的蛇。
“能量波动下降37%。”阿尔法语气终于松了点,“融合进程趋于可控。”
我喘了口气,腿一软,差点跪下去,赶紧扶住操作台。脑子里像被掏空了,只剩下一堆棉花在飘。
可还没等我缓过来,主控屏上的曲线又疯了。
“警告!能量漩涡达到临界峰值!防护罩自动激活!重力系统紊乱!”
话音未落,地板倾斜,我整个人被甩向左侧,后背撞上仪表盘,疼得眼前发黑。贝塔从通风口掉了下来,正好砸在我头上,爪子在我脸上抓出三条红印。
“谁干的?报上名来!”它晕乎乎地叫。
抬头一看,萧临渊还在原地,可她的手已经开始发抖。金光从她体内涌出的速度越来越快,脸色却白得吓人,像是被抽干了血。
“监测显示经脉崩裂率达68%。”阿尔法声音严肃,“气血流失速度超出人体极限,预计两分钟后意识丧失。”
我心头一紧,踉跄着往前爬。
“陛下!够了!停手!”
她没理我,反而冷笑了一声,声音哑得不像话:“朕……不是你的实验品,也不是命运的棋子……这一剑,为自己而斩!”
最后一个字出口,她猛地将龙纹剑整个捅进控制台深处。
轰——
一道金色螺旋流从核心爆发,贯穿整艘飞船。所有屏幕瞬间雪白,警报声戛然而止。我被气浪掀翻在地,耳朵嗡嗡作响,什么也听不见。
几秒后,光芒退去。
主控室内安静得诡异。只有引擎低沉的嗡鸣,像熟睡的巨兽在呼吸。
“能量值突破临界点!”阿尔法突然出声,“引擎充能完成99.8%……100%!系统锁定!跃迁模式待命!”
我趴在地上,半天没动弹。
缓了好一会儿,才撑着手肘爬过去。
萧临渊还站着,但身体已经僵直,剑柄卡在控制台里,手还死死握着。她眼睛闭着,脸色灰白,嘴唇泛青,呼吸轻得几乎感觉不到。
“陛下?”我喊她,没反应。
伸手探她鼻息,一丝若有若无的热气拂过指尖。
“阿尔法!救人!”
机械狗立刻滑到她身后,机械臂展开,弹出一组注射装置和生命监测贴片,啪啪贴在她颈侧和手腕。
“生命体征极度虚弱,循环系统濒临停滞。”它语速飞快,“需立即接入维生系统。”
我咬牙,伸手去扶她肩膀,想把她放平。
可就在触碰到她的一瞬,她手臂上的皮肤裂开一道细纹,像瓷器上的冰裂,渗出极淡的金血。
我手一抖。
“别碰太多。”阿尔法提醒,“龙气反噬已伤及本源,外力刺激可能引发崩解。”
我慢慢收回手,蹲在她身边,盯着她苍白的脸。
刚才那句话还在耳边回荡。
“这一剑,为自己而斩。”
不是为了江山,不是为了权谋,也不是为了什么青史留名。
就为了这一刻,亲手掌控自己的命运。
贝塔不知什么时候爬了过来,爪子搭在控制台边缘,仰头看着她,小声嘀咕:“平时凶巴巴的,关键时刻倒是挺帅……”
我没吭声,只是伸手,轻轻握住她垂下的那只手。
冰冷。
但还有脉搏。
很弱,但还在跳。
主控室的灯光由红转蓝,映在舷窗外的星河上。那一片深空静得不像话,仿佛刚才那场风暴从未发生。
可我知道,这场风暴烧的是一个人的命。
阿尔法低声汇报:“时空锚定器已准备就绪,随时可启动护盾。”
我点点头,没松开她的手。
就在这时,她手指忽然动了一下。
很轻,像是梦里抓东西。
我屏住呼吸。
她没睁眼,但嘴唇微微张开,吐出两个字——
“燃料……够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