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盯着那瓶泛着浅光的营养剂，手指有点发僵。
刚才复制的时候，脑子里像是被人塞了团湿棉花，一用力就闷得慌。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——自从我那个“妙手空空”空间觉醒以来，还没出过岔子。连复制个青铜鼎都能精准到纹路对称，现在倒好，连瓶强化剂都整不利索。
“阿尔法，结果出来没？”我把它递过去。
机器狗眼一扫，脑袋上的指示灯由蓝转红：“成分偏差3.7%，代谢链不稳定。长期服用可能导致神经传导效率下降，严重者出现认知错乱。”
我“嘶”了一声：“这不是治人的，是害人的。”
贝塔从我肩上跳下来，爪子扒拉着控制台：“会不会是系统抽风？要不要重启一下？本喵建议先关机五分钟，再念三遍‘天灵灵地灵灵’。”
我没理它，转头看向复制空间的操作界面。精神力刚探进去，就感觉到一股滞涩感，像踩进半干不湿的泥地里，每走一步都拖着劲儿。
这不是故障。
是有人在干扰。
正想着，警报响了。
不是刺耳的那种，而是低频震动，从地板传上来，震得脚心发麻。阿尔法立刻滑到主控屏前，调出深空监测图。
一片红点正从太阳系边缘快速逼近。
“检测到高强度加密信号流，来源不明。”它的声音依旧平稳，“正在破译。”
我凑过去看波形图，眉头越皱越紧。这频率……怎么有点像上次跃迁时护盾共振的余波？但又不太一样，多了种机械式的压迫感，像是谁拿着铁锤一下下砸在墙上。
“等等。”我突然反应过来，“咱们刚搞出曲速航行，外面就来信号？这也太巧了吧。”
贝塔歪头：“林姐你是说……他们盯上咱了？”
话音未落，主屏一闪，一段文字自动解码完成：
【地球文明请注意：
你们未经许可突破光速屏障，违反星际通行公约。
限72小时内交出跃迁技术核心数据，并接受监管审查。
否则，执行清除协议。】
我看完差点笑出声：“哈？‘通行公约’？谁定的？银河居委会吗？”
阿尔法冷静道：“对方自称‘跨星系联合体’，拥有三百余个成员国，主导地球圈外所有已知航路管理。”
“哦，原来是收过路费的。”我撇嘴，“那咱能不能跟他们商量一下，先办个临时通行证？比如交点保护费，写个保证书，以后不乱跑？”
贝塔举爪：“我觉得可以考虑送礼！复制十箱巧克力，附赠一张‘小可爱求放过’卡片。”
我没接话，心里却沉了下来。
这种级别的通牒，哪是靠卖萌能糊弄过去的。
而且……复制空间的问题，恐怕就跟这帮人脱不了干系。
我抓起通讯器：“接皇权指挥舱。”
几秒后，画面切过去。萧临渊坐在主位上，手里还握着那把龙纹剑，眉心微锁，像是早就察觉到了什么。
我把通牒内容传过去，顺带提了句复制系统的异常。
她听完，一句话没说，站起身走到量子焚化炉前，把那份电子文件投了进去。
火光腾起的瞬间，她才开口：“朕的答复，不在言语，在战场。”
我愣了一下，随即笑了：“行，那咱就别废话了。”
她看了我一眼：“你有后手？”
“有。”我点头，“但我怕这次复制出来的东西，打到一半自己炸了。”
她沉默片刻：“那就少而精。”
“我已经改方案了。”我转身走向操作台，“不造战舰了，太复杂。现在最稳的，是引力弹。”
阿尔法立刻跟进：“微型型号可批量生成，单体威力虽小，但集群投放可形成区域性塌缩效应。”
“对。”我打开图纸库，调出【引力场发生器原型】，“每个弹头不需要完美复制，只要基础结构稳定，能触发就行。我准备来个‘天女散花’式覆盖打击。”
贝塔蹦跶起来：“要多少？一百万枚够不够？不够我再去偷……咳，借点能源阵列用用。”
“一百万起步。”我深吸一口气，把手按在复制界面上，“拼了。”
精神力缓缓注入，空间开始嗡鸣。第一枚引力弹成型时，我明显感觉到阻力比平时大了一截，像是有人在对面拽着不让放。
但我咬牙撑住了。
一枚、两枚、十枚……速度慢慢提了上来。近地轨道的储备仓里，黑色球体一颗颗排列整齐，密密麻麻如同蜂巢。
阿尔法实时监控：“当前复制成功率68.3%，较常态下降12个百分点。建议每批次进行三次功能检测。”
“加检测程序。”我擦了把汗，“每出十个，自动抽检一个，炸了就报警。”
贝塔蹲在边上，尾巴一甩一甩：“林姐，你说他们真敢打进来？”
“不然呢？”我冷笑，“人家都发通牒了，还能指望他们讲道理？”
话刚说完，警报再次响起，这次是红色长鸣。
阿尔法语速加快：“敌方舰队突破柯伊伯带防线，共三十艘，呈锥形阵列逼近地球轨道。搭载高能粒子炮与维度切割装置，预计接触时间——三小时十七分钟。”
我抬头看向舷窗外。
漆黑的宇宙深处，几点幽蓝的光正在靠近，像是夜路上慢慢亮起的车灯，只是这灯光，带着杀气。
“护盾还能撑吗？”我问。
“时空锚定器已激活基础防御模式。”阿尔法回应，“但需外部能量持续输入，否则无法应对高强度冲击。”
我立刻看向通讯屏。
萧临渊已经站在指挥台前，掌心浮现出一道金色纹路，缓缓注入控制核心。她的脸色略显苍白，但站姿笔直，一点没晃。
金色波纹自地球外围扩散开来，与龙气交融，形成一层流动的屏障。
三小时后，敌舰进入射程。
第一波攻击是无声的。
一道银白色的光束划破虚空，直击护盾。撞击瞬间，整个指挥舱轻轻一震，像是被风吹动的窗棂。
然后——
那道光被扭曲了。
顺着护盾表面滑开，反向折射，精准命中一艘先锋战舰。
轰！
爆炸在真空中没有声音，却有一团剧烈的火球骤然绽放。
紧接着，第二艘、第三艘……五艘战舰接连爆裂，另有九艘外壳破裂，仓皇后撤。
成功了？
我刚松口气，却发现复制界面猛地一抖。
“警告！”阿尔法发出提示，“护盾共振引发空间涟漪，复制系统稳定性进一步下降。当前成功率降至62.1%。”
我心头一紧。
这才第一波啊。
要是再来一次更强的，别说引力弹，连药片都未必能复制出来。
“林妙。”通讯器里传来萧临渊的声音，低而稳，“下一波，不会这么简单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我盯着屏幕上密布的弹头，“所以我得赶在他们再来之前，把家底全搬出来。”
我重新把手放回操作台，精神力再度压入。
这一次，阻力更大了。每复制一枚引力弹，都像在推一块巨石上山。额头开始冒汗，指尖微微发颤。
但我不敢停。
贝塔趴在我旁边，爪子轻轻搭在我手腕上：“林姐，你要不要歇会儿？我来盯着流程。”
“不行。”我摇头，“这玩意儿得我自己控着。万一复制出问题，炸的可是咱们自己。”
阿尔法忽然出声：“建议启用备用能源节点，减轻精神负荷。”
“用吧。”我闭眼一秒，“反正现在也不是省电的时候。”
能源接入的瞬间，压力稍减。复制速度回升，弹头继续成批涌出，填满轨道仓库。
我看了一眼总数。
九十八万七千六百二十三。
还差一点。
就在这时，护盾外传来第二次震荡。
比上次更猛。
整个空间站晃了一下，我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。复制进程戛然而止，最后生成的那枚引力弹表面布满裂纹，直接在仓内自毁，炸出一团微弱的光。
“敌方调整攻击频率。”阿尔法报告，“使用复合相位波，试图瓦解护盾谐振频率。”
我咬牙，重新启动复制程序。
这一次，我调出了签到系统。
“百宝签。”
【获得：普通工具箱x1】
我翻了个白眼：“这时候给我扳手？我要的是能量稳定剂！”
再来。
“百宝签。”
【获得：清洁机器人x1】
“……”
第三次。
“百宝签。”
【获得：速溶莲子羹x3包】
我气笑了：“行，等打完仗我煮碗甜汤压惊。”
贝塔小声嘀咕：“看来运气真的用完了。”
我抹了把脸，不再指望签到，专心回到复制上。
一枚、两枚……
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。
最后一枚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精神力狠狠压下。
界面闪烁，弹头缓缓成型。
表面光滑，无裂纹。
检测通过。
一百万枚，齐了。
我瘫在椅子上，胳膊发软。
“引力弹列装完毕。”阿尔法宣布，“待命状态，随时可投放。”
我抬头看向舷窗。
外星战舰暂时退到了远轨，像是在重整阵型。
而我们的护盾，仍在缓缓流转金光。
萧临渊的身影映在控制台前，一动不动。
我拿起通讯器，声音有点哑：“下一步，怎么打？”
她没回头，只说了两个字：
“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