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盯着复制界面上跳动的红字，手指还在发麻。
刚才那一百万枚引力弹像是抽干了我半条命，脑子里嗡嗡作响，跟灌了十斤热油似的。正想靠在椅子上喘口气，阿尔法突然转过头，摄像头对准我：“建议立即转移。敌方信号源正在重组，预计三十七分钟内发动第二波压制。”
“就不能让我歇会儿？”我翻白眼，“我都快成人体充电宝了。”
贝塔从我肩头探出脑袋，耳朵耷拉着：“林姐，你再不走，下一秒可能就得复制个氧气面罩给自己续命了。”
我没吭声，回头看了眼舷窗外。那层由龙气撑起的护盾还在流转金光，但边缘已经开始泛灰，像烧久了的纸边，轻轻一碰就能碎。
萧临渊站在控制台前，掌心贴着能量核心，脸色比刚才更白了几分。她没说话，可那眼神明摆着——等不了了。
“行吧。”我撑着桌子站起来，腿还有点软，“咱不打持久战，换地图。”
我调出签到系统，咬牙又戳了一下。
“百宝签。”
【获得：万能润滑剂x1瓶】
我愣了两秒，差点笑出声：“这回总算不是莲子羹了？”
阿尔法立刻接过去，拆开瓶盖注入复制核心。一股淡蓝色液体顺着导管流进去，界面的红光渐渐转稳。
“能量滞涩缓解68%。”它说，“可支持短时跃迁启动。”
“短时也够了。”我打开导航图，“咱们不跑远，钻夹缝里躲两天。”
贝塔一听就炸毛：“夹缝？那地方时间乱得跟菜市场砍价一样，上次路过我都差点变成老年猫！”
“这次有准备。”我拍拍操作台，“阿尔法算了一条低干扰路线，用护盾残余波动当掩护，神不知鬼不觉。”
萧临渊终于开口：“你能撑住？”
“不能也得撑。”我苦笑，“不然等人家上门查水表？”
她没再问，转身走到主控阵列前，指尖划过星图，一道金色纹路缓缓浮现，与地球龙气共鸣。整个空间站轻微震动，曲速引擎开始预热。
“跃迁倒计时，十分钟后启动。”阿尔法播报，“目标：太阳系外缘时空夹缝，安全区暂定为L-7空洞。”
贝塔缩在我肩上，爪子紧紧抓着我的衣领：“本喵要求战后加鸡腿，双份。”
我没理它，全神贯注盯着复制系统。刚缓过来的精神力又被抽走一部分，用来稳定跃迁坐标。每一秒都像在踩钢丝，稍一松劲就得掉进黑洞里喂鱼。
倒计时还剩三分钟时，贝塔突然“哎哟”一声。
我扭头一看，它左耳尖的毛居然白了一小撮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我伸手摸了摸。
“不知道！”它自己也懵，“我刚照了下反光板，右脸还好好的，左边怎么就跟染了霜似的？”
阿尔法迅速扫描：“警告，局部时间场异常。贝塔所在区域时间流速约为外界的三点二倍。”
“啥意思？”我皱眉。
“意思是他老得比咱们快。”阿尔法平静道，“如果长时间停留，可能出现意识衰退。”
贝塔当场炸毛：“我不活了！谁家机器猫三十岁就进养老院？！”
“闭嘴。”我敲它一下，“赶紧切换机械计时模式，别让脑子跟着乱。”
它手忙脚乱按了自己后颈的按钮，尾巴上的灯由橙变绿，总算稳住了。
“发现一处相对稳定的时间锚点。”阿尔法忽然说，“坐标指向约九十八万年前，位置与观察者文明母星轨迹高度吻合。”
我心头一跳：“这么准？”
“不是巧合。”萧临渊走过来，目光落在全息影像上。一颗暗红色的星球缓缓旋转，表面布满蜂窝状结构，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。
“他们在监视我们。”她说，“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。”
“那也不能回去砍人祖宗啊！”我立刻反对，“改历史？万一咱们一动手，明天连地球都不长这样了怎么办？”
“你不改，他们就会一直追。”她声音很轻，却像刀锋刮过铁板，“今日之困，源于彼时之因。断其源头，方能绝患。”
“可蝴蝶效应你听过没？”我急了，“今天踩死一只蚂蚁，明天恐龙灭绝赖谁？”
阿尔法插话：“该坐标信息已被加密，非实体抵达无法读取。单纯远程探测仅能获取表层数据。”
“所以只能去？”我瞪眼。
“或者等死。”萧临渊看着我，“你选哪个？”
空气一下子静下来。
我低头看手，指节有点发白，不是因为紧张，是精神力透支后的自然反应。复制空间还在嗡鸣，像一台老旧冰箱，随时可能停机。
过了好一会儿，我才开口：“我可以复制枪炮，复制战舰，甚至复制巧克力让人开心……但我复制不出一个没有你的世界。”
她微微一怔。
我没抬头：“你要去，我就陪你改命。但要是你死了，我以后再也不签到了。”
她盯着我，良久，轻轻点头。
“启动时空穿梭协议。”她走向跃迁阵列中央，龙纹剑握在手中，剑身泛起微光，“目标：观察者母星起源前夜，时间坐标锁定，准备单人突入。”
“等等！”我猛地站起身，“你说单人？凭什么你一个人去送命？”
“这是帝王之战。”她背对着我，“因果由我斩，代价由我担。”
“放屁！”我冲过去一把拽住她手腕，“你以为你是主角光环自带复活甲？死了就真没了！”
她没甩开我，也没回头。
“那你告诉我。”她声音低了些，“若我不去，谁去？”
我张了张嘴，没说出话。
阿尔法忽然报告：“跃迁通道即将开启，倒计时九十秒。建议最终决策在六十秒内完成。”
贝塔趴在我肩上，声音弱了不少：“林姐……要不……咱们一起？”
“不行。”萧临渊断然拒绝，“夹缝通道只能承载一人穿越，多余质量会导致坍缩。”
“那就等下次！”我咬牙，“咱们再想办法——”
“没有下次。”她打断我，“他们已经在路上。这一次，是唯一机会。”
我死死攥着她的手腕，能感觉到脉搏一下下跳着，不快，却很稳。
就像她这个人一样，冷静得让人火大。
“你答应我。”我盯着她侧脸，“活着回来。”
她终于转过头，看了我一眼，嘴角极轻地扬了一下：“朕若不归，山河依旧。”
“我要的是你回来，不是山河！”我吼完，嗓子都哑了。
她没再说话，只是把手从我掌中抽出，缓缓抬起了剑。
金色光芒自剑尖涌出，与头顶的跃迁阵列共鸣。一圈环形光波扩散开来，空气中出现扭曲的涟漪，像水面上被风吹皱的倒影。
阿尔法启动最后检测：“时空通道稳定率87.3%，可通行。警告：返回概率低于12%。”
贝塔缩成一团，毛色又白了一截，小声念着：“倒计时五十……四十九……四十八……”
我站在原地，手还悬在半空，刚才抓过她的地方，现在空落落的。
萧临渊走进光圈中心，回望我一眼。
那一眼里，没有告别，也没有犹豫。
只有决意。
“林妙。”她叫我的名字。
“在。”我应得飞快。
“若百年后有人问起今日之事……”
她顿了顿，唇角微动。
“就说陛下疯了，被个江湖术士骗去改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