探测器上的光点动了一下。
段逸的手本来要按下去，但他停住了。他看着那个闪动的小点，脑子里回想起刚才队伍的情况——凯瑟琳在压情绪，艾莉安娜感知能量慢了一拍，布伦希尔德背包的扣子一直在响。这些都不是大问题，但加在一起，节奏就乱了。
他把手收回来，从腰上拿了一支碳素笔，在文件夹上写下第一句话：“所有行动都要有记录标准。”
然后他站起来，对着通讯水晶说：“通知石爪、叶语、幽影，半小时后去翡翠之心议事厅集合。议题是：制度重建。”
没人问他为什么突然开会。命令发出三分钟，三个人都到了。
石爪站在门口，手里拿着一块木板，上面刻着仓库物资的登记。他皮肤像石头一样，站得很稳。叶语低着头，手指轻轻搓着法杖底端，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。幽影一句话没说，直接走到墙边，把一张巡逻路线图钉了上去。
段逸坐在主位上，先打开精神链接，确认米娅那边信号正常。他开口说：“刚才我们在那块大石头前停了两分钟。不是因为害怕，是因为要解决问题。”
他看向石爪：“你管仓库三个月了，有没有发现资源发放很乱？”
石爪点头：“工兵领净化粉，有时候批三份，有时候不批。林语者要宁神花根，得等你签字。可你经常不在。”
“二级材料也没有统一标准。”叶语小声说，“符文工匠换工具，每次都要重新申请。”
段逸记下来：“以后资源分三级。一级是生存类，自动补给，不能断。食物、净水、灵田肥料都归进去。”
他翻了一页：“二级是发展类，按项目给配额。比如武器升级项目，每周发一次铁矿砂和魔晶碎。增额必须由我和凯瑟琳、布伦希尔德三人一起签字才行。”
幽影问：“三级呢？”
“探索用的物资。”段逸说，“远行装备、稀有试剂，必须三个核心成员签字，还要写清楚任务说明。谁想拿，就得写用途和回报。”
石爪低头看自己的木板，开始重新分类。叶语抬头问：“那每天用了多少东西，怎么查？”
“建一个流动图谱。”段逸说，“你每天更新一次，挂在指挥室墙上。所有人都能看到库存和去向。不准隐瞒，不准跳过流程。”
说完他顿了顿：“接下来是训练。”
他看向幽影：“你们斥候组最近三次渗透演练，成功率降了百分之二十。原因是什么？”
幽影沉默几秒：“新兵跟不上。走路声音大，呼吸控制不好。教他们的人自己也没标准动作。”
“那就定标准。”段逸翻开新的一页，“训练分三个阶段。第一阶段七天，练体能和听指令。所有人必须完成负重跑、暗号识别、紧急撤离这三项测试。”
“第二阶段十四天，专项训练。大地力士练负重冲锋，幽影斥候练五秒内完全隐身，林语者练十米内精准撒粉。”
“第三阶段是合成演练。每月一次多兵种配合，模拟真实任务。失败要复盘，成功也要写进日志。”
他抬头说：“每个人都要建训练档案卡。记录每一次测试成绩。凯瑟琳远程查看，发现问题直接告诉我。”
石爪问：“那谁来当教官？”
“按贡献值走。”段逸说，“我设了一个系统。劳动时间乘工作难度，战斗存活次数乘配合评分，特殊任务单独加分。”
他写下规则：
工兵到班组长，贡献值满五百。
班组长到技术指导员，满一千二。
斥候到小队队长，八百。
小队队长到情报分析师，一千五。
“但这不是唯一标准。”段逸补充，“米娅有特殊权利。她可以提名任何人进观察名单。只要她觉得这个人值得培养。”
屋里安静了几秒。
叶语抬头问：“意思是……她能不看分数？”
“她看得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。”段逸说，“有些人不爱说话，但做事稳。有些人反应慢，但关键时刻不出错。这些算不出来，但她能感觉到。”
石爪慢慢点头。他第一次觉得，手里的木板不只是用来记账的。
段逸继续说：“最后一件事，精神链接的使用要规范。”
他看着三人：“现在链接主要用来发命令。以后还要加管理功能。比如，你的档案更新了，会自动推送一条消息。资源变动也会实时提醒。”
“但链接不能乱用。非紧急情况不准群发。晚上除了守卫轮值，其他人都要静默。谁违规三次，就停用一周。”
幽影问：“那出事了怎么办？”
“有应急信道。”段逸说，“只有我和凯瑟琳、布伦希尔德、艾莉安娜四个人能启动。普通消息走常规通道，红色标记才算紧急。”
他说完，合上文件夹：“这三套制度，明天开始试行。第一周我亲自检查执行情况。有问题马上提，不准憋在心里。”
会议结束。
石爪走的时候还拿着木板。但他已经开始用新规则重新画表格。叶语出门后直接去了灵田区，叫来两个林语者，教他们怎么记录每日消耗。幽影没回哨岗，而是去了训练场，把五个新晋斥候叫来，让他们当场做三遍潜行准备动作。
段逸留在议事厅，打开文件夹。他在“人员晋升制度”下面划了一条线，写下第一条细则：“贡献值每十天公示一次，所有人都能查。”
他放下笔，接入精神链接。米娅那边情绪平稳，没有异常。他调出刚上传的资源流动图谱模板，确认内容完整，点击发布。
指挥室墙上的石板屏亮了，显示出新的分类界面。一级资源栏自动填入当前数量，旁边标着下次补给时间。
段逸站起来，走向主控台。他把文件夹放在左边，碳素笔插回口袋。右手拿起一支新笔，准备写下下一阶段的任务清单。
他的手指刚碰到纸，通讯水晶突然闪了一下红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