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筒里的忙音像针一样,一下下扎在苏晚晴心上。她握着电话站了许久,直到手臂发酸,才缓缓放下。刚才守业那冷淡疏离的语气,和以往判若两人,让她心里堵得慌。
晓宇拿着刚写好的作文跑出来,兴冲冲地喊道:“妈,我把作文改好了,你帮我看看!等爸爸打电话来,我念给他听。”
晚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,接过作文本,目光落在“我的爸爸”这几个字上,眼眶却有些发涩。她摸了摸晓宇的头:“爸爸刚才打过电话了,他下午要提前上工,匆匆挂了。”
“啊?”晓宇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,耷拉着脑袋嘟囔,“爸爸怎么总这么忙呀,他都好久没听我念作文了。”
安抚好失落的晓宇,晚晴回到屋里,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。守业不是个寡言的人,以前打电话,总会絮絮叨叨问她吃得好不好、睡得香不香,还会跟晓宇聊上几句,叮嘱他好好学习。可今天,他不仅话少得可怜,语气里还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疏离,连她提起晓宇得表扬的事,他都只是淡淡应了一声。
难道是工地上出什么事了?还是他生病了,不想让家里担心?晚晴坐在桌前,一遍遍猜测着,越想心里越乱。她起身走到衣柜前,打开铁盒子,拿出那张存折和之前的汇款单。守业寄钱越来越准时,数额也没少,按理说不会是缺钱的事。
犹豫了半天,晚晴还是决定再打个电话问问。她看了看时间,知道工地下午上工早,这会儿说不定还在午休,应该不会打扰到他。她再次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,手指紧紧攥着电话线,心里七上八下的。
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通,那头传来陈守业略带不耐烦的声音:“谁啊?”
“守业,是我。”晚晴的声音有些迟疑。
陈守业愣了一下,显然没想到她会再打电话过来,语气缓和了些许,却依旧带着疲惫:“怎么了?刚才忘了说什么事?”
“不是忘了事。”晚晴深吸一口气,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,“守业,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?刚才打电话,你语气怪怪的,是不是工地上出问题了?还是你身体不舒服?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,传来陈守业轻轻的叹气声:“没有,工地挺好的,我身体也没事,你别胡思乱想。”
“我没有胡思乱想。”晚晴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,“你自己听听,你今天说话跟平时完全不一样。以前你打电话,不是这样的。守业,我们是夫妻,有什么事你别憋在心里,跟我说,咱们一起想办法。不管是事还是难处,我都能跟你一起扛。”
一旁的工友李二虎正好路过电话亭,看到陈守业对着听筒皱着眉,忍不住凑过去小声问:“咋了守业?嫂子又问啥了?”
陈守业对着李二虎摆了摆手,又对着电话压低声音道:“真没事,就是最近工期太紧,累得慌,说话没精神,让你担心了。”
“累了就好好休息,别硬扛着。”晚晴听着他的话,心里稍微松了点,却还是不放心,“要是实在太累,就请假歇两天,身体要紧。家里有我呢,你不用操心。”
“知道了,我会注意的。”陈守业的声音柔和了些,“工头催人了,我得过去了。你在家照顾好自己和孩子,别多想。”
“好,那你注意安全。”晚晴只好应声,挂电话前,又忍不住补了一句,“守业,不管啥时候,家里都是你的后盾,有事一定要跟我说。”
挂了电话,晚晴心里的石头虽然落了一半,可那份隐隐的不安,却依旧没有散去。她总觉得,守业心里藏着事,只是不肯跟她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