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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说旗 > 其他类型 > 光明神戒 > 第61章 泪雨幻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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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哈涅尔在现实世界中昏迷时,他的意识被拖入了另一个维度——不是梦境,不是幻觉,而是烙印在血脉深处的记忆碎片,被那枚戒指的力量唤醒,重新拼凑成完整的景象。

他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焦土上。

天空是永恒的暮色,乌云低垂如铅,不时有赤红的闪电撕裂天幕,照亮下方那片无尽的血色战场。

这是安法乌格砾斯,是骤火焚灼之地,是第一纪元最黑暗的战役——泪雨之战——的终局战场。

空气浓稠得令人窒息,混合着血腥、焦臭、硫磺和死亡的气味。

地面不是土壤,而是破碎的骨骼、融化的盔甲、折断的兵器与干涸血液混合成的泥泞。

视野所及,尸骸堆积如山,有精灵的、人类的、兽人的、巨狼的、乃至巨龙的白骨。

旗帜在风中破碎飘扬,有的绣着芬国昐家族的星辰,有的绣着人类家族的纹章,但大多已被血污浸透,难以辨认。

哈涅尔如幽灵般漂浮在这片战场上,无法触碰任何事物,无法发出任何声音。

他看到战士们仍在战斗,尽管败局已定。

东方,最后一批诺多精灵正在结阵死守。

他们的银甲破碎,长矛折断,但依然唱着古老的战歌,用最后的力量阻挡如潮水般涌来的半兽人大军。

为首的是一位头戴星辰王冠的精灵王者——芬国昐之子,刚多林的至高王图尔巩。

他手中的宝剑格劳龙吉尔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血雨,但包围圈正在缩小。

西方,人类的家园战士已近乎全灭。

只剩下一小群人在一座尸山上死守,为首者正是胡林·沙葛里安——多尔露明的领主,人类最伟大的英雄之一。

他手持一柄宽刃长剑,剑身已崩出无数缺口,盔甲被黑血染透,但他依然站立如山,每一次呼吸都喷出白色的雾气,在冰冷的空气中凝结。

“Aur? entuluva!”胡林高喊,声音嘶哑但响彻战场,“光明必将重现!”

他身边的战士一个接一个倒下。

哈涅尔看到了那些传说中的名字:胡尔的父亲哈多、刚多林的格罗芬德尔、贝奥家族的勇士……他们战斗到最后一刻,被奥克的长矛刺穿,被巨狼的利齿撕裂,被炎魔的火焰吞没。

但最震撼的是胡林。

当最后一名同伴倒下,当半兽人大军将他团团包围,当魔苟斯的巨兽格劳龙从乌云中探出头颅,投下阴影时,胡林依然在战斗。

他左臂被砍断,就用右手持剑;右腿被刺穿,就单膝跪地挥砍;眼睛被毒箭射瞎,就凭听力判断方向。

他战斗了整整一天一夜,身下堆积了上百具敌人尸体,黑色的血液在他周围汇成水洼。

“魔苟斯!”胡林对着乌云深处的黑暗堡垒安格班嘶吼,“出来!面对我!你这个躲在阴影里的懦夫!”

乌云翻涌,一个巨大的、黑暗的存在投下了目光。

不是实体降临,是意志的注视。

仅仅是被那目光扫过,周围的半兽人就全部跪伏在地,颤抖不已。

“胡林·沙葛里安。”魔苟斯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,不是声响,是直接在灵魂中响起的低语,“你很有趣。如此渺小,如此脆弱,却如此……顽固。”

胡林吐出一口血沫:“我不会向你下跪,黑暗的杂种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魔苟斯的声音中带着残酷的笑意,“所以我会给你更合适的奖赏——不是死亡,是观看。我要你活着,亲眼看着你所爱的一切被摧毁,看着你的家族被诅咒,看着你的子孙在绝望中自相残杀。你会活很久,久到忘记自己的名字,但永远不会忘记痛苦。”

黑暗的力量如锁链般缠绕胡林,将他从地上提起。

英雄挣扎,但无法挣脱。

他被带向安格班,带向永恒的囚禁与折磨。

哈涅尔想要冲过去,但他只是幻影,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先祖被拖入黑暗。

---

景象变换。

哈涅尔看到了胡林的诅咒如何应验。

他看到胡林之子图林·图伦拔的悲剧一生:在多瑞亚斯的成长,在匪帮中的领导,在纳国斯隆德的荣耀与背叛,与妹妹妮诺尔的无知相遇与结合,最终在得知真相后的绝望自刎。

他看到妮诺尔——那个失去记忆、被图林称为妮诺拉尔的美丽女子,如何在与哥哥度过短暂幸福时光后,记忆突然恢复,意识到自己怀了哥哥的孩子。

那种崩溃,那种疯狂,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怖与绝望。

哈涅尔站在卡贝得-恩-阿拉斯,那片命运骤降之地的悬崖边。

他看着妮诺尔赤脚奔跑在雨中,长发散乱,眼中没有泪水,只有空洞的疯狂。

她跑到悬崖边缘,低头看着下方湍急的河流,然后——

她没有跳下去。

就在妮诺尔准备纵身一跃的瞬间,两个身影从阴影中走出。

哈涅尔从未见过这样的存在。

他们穿着灰色的长袍,兜帽遮住面容,但从身形看是一男一女。

他们的动作轻盈得不似凡人,周围的雨水在接近他们时自动避开,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。

男性身影抬手,妮诺尔的动作凝固了。

不是被魔法束缚,而是被某种更温和的力量安抚。

女性身影走上前,轻轻抱住妮诺尔,在她耳边低语。

哈涅尔听不清话语,但能看到妮诺尔眼中的疯狂逐渐褪去,变成深沉的、令人心碎的悲伤。

两个神秘人带走了妮诺尔。

---

景象再次变换。

哈涅尔看到一处隐秘的山谷,绿草如茵,溪流潺潺,与外界战火纷飞的世界格格不入。

一间简陋但整洁的木屋立在溪边,炊烟袅袅。

妮诺尔坐在屋前,腹部隆起,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。她已经在这里住了几个月。

那两个神秘人照顾着她,男性负责狩猎和警戒,女性负责治疗和陪伴。

他们很少说话,但行动间充满默契。

分娩的那天夜晚,哈涅尔站在屋外。

他听到妮诺尔痛苦的呻吟,听到婴儿的啼哭,然后……听到妮诺尔最后一声叹息,微弱如风中残烛。

女性神秘人抱着婴儿走出木屋。

那是个男婴,皮肤皱皱的,闭着眼睛,但在月光下,哈涅尔能看到婴儿胸口有一个淡淡的、如同星辰的胎记。

“她走了。”女性说,声音轻柔但带着某种非人的空灵,“痛苦结束了。”

男性神秘人从阴影中走出,低头看着婴儿:“这就是链接。胡林的血脉,图林与妮诺尔的子嗣,诅咒中最脆弱的环节,但也可能是……唯一的希望。”

“魔苟斯知道吗?”女性问。

“祂知道有后代存活,但不知道在哪里,也不知道被谁保护。”男性伸手轻触婴儿的脸颊,“我们隐藏得很好。用最后的力量扭曲了命运之线,让祂无法追踪。”

“能隐藏多久?”

“直到这孩子长大,直到戒指找到他,直到……真正的血脉觉醒。”男性抬起头,兜帽下的阴影中,似乎有一双眼睛看向哈涅尔所在的方向——不是真的看见,而是某种感应,“那时候,他会面临选择。继续隐藏,或者……面对黑暗。”

女性沉默许久,最终说:“那就带他去东方,去人类崛起的土地,远离精灵与魔苟斯的战争。给他平凡的生活,平凡的家族,平凡的记忆。直到戒指唤醒一切。”

“平凡。”男性重复这个词,声音中有一丝讽刺,“胡林的子孙,注定与平凡无缘。但……我们只能如此。”

他们离开了山谷,带着婴儿。

哈涅尔看到他们穿越迷雾山脉,穿越广阔平原,最终在一处人类村庄外停下。

男性将婴儿放在一户人家的门阶上,敲了敲门,然后两人退入阴影,消失不见。

那户人家姓……哈涅尔。

景象开始崩塌。

战场、山谷、木屋、村庄,全部化作碎片。

但在最后时刻,哈涅尔听到了那两个神秘人最后的对话碎片,声音从遥远的时空中飘来:

“关键不是血脉的力量……是选择……”

“真正的血脉……链接不是诅咒……是责任……”

“当他拿起剑……戴上戒指……通道就会打开……”

“魔苟斯在等待……但维拉也在等待……”

“希望……在凡人手中……”

“什么意思!”哈涅尔在幻境中嘶喊,“什么链接?什么通道?你们到底是谁?!”

没有回答。

幻象彻底破碎。

---

现实如潮水般涌回。

哈涅尔猛然睁开眼睛,大口喘息,仿佛溺水者浮出水面。

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,身上盖着干净的毛毯。

房间是石砌的,墙上挂着泰莫利亚的王室纹章,窗外的阳光表明已经是白天。

他抬起左手。

那枚银戒还在手指上,此刻平静如常,但哈涅尔知道——他全都知道了。

胡林的后裔。

图林与妮诺尔的子孙。

被诅咒血脉的最后传人。

而那枚戒指……是钥匙,是链接,是通往某个古老战争的通道。

门被推开,杰洛特走了进来。

猎魔人看到哈涅尔醒来,猫瞳微微收缩:“你昏迷了两天。感觉怎么样?”

哈涅尔坐起身,看着自己的手,声音沙哑:

“杰洛特……我需要告诉你一件事。”

“关于那枚戒指?”

“关于我是谁。”哈涅尔抬头,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清明与沉重,“以及……我们所有人,可能都卷入了一场比希姆、比吸血妖鸟、比任何泰莫利亚政治阴谋都要古老得多的战争。”

窗外,维吉玛的天空晴朗。

但哈涅尔知道,真正的黑暗,从未远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