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秀微笑着点头致意。
正在搬运蔬菜的马华远远望见楚秀的身影，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，快步迎上前去。
自从楚秀因生育之事鲜少露面后，马华虽然已稳坐主厨之位，却始终为菜品单一所困扰。
尽管当年楚秀传授的技艺他掌握得相当扎实，水准从未退步。
但一成不变的菜单已让工人们渐生不满。
马华这几日正盘算着登门求教，没想到今日竟在厂里偶遇楚秀，不禁喜出望外。
“师父！”
马华蹦跳着来到楚秀面前，脸上满是见到偶像时的激动。
相较于前任师父傻柱的吝啬与自私，楚秀给他的印象截然不同——这个年轻人对待所有工友都一视同仁，从不克扣伙食。
“师父，我......”
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话，真到开口时却无从说起。
马华嗫嚅半晌，终于鼓足勇气：“能不能请您再指点几道新菜？现在的菜式大家都吃腻了。”
说这话时，马华已做好被婉拒的准备。
毕竟当年追随傻柱时送了那么多礼都未能学得真传。
而楚秀分文不取就倾囊相授，即便现在拒绝也在情理之中。
更让他为难的是，食堂不比自家厨房，任何创新都可能造成粮食浪费——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，这足以令他丢掉饭碗。
楚秀注视着马华忐忑的神情，了然地点头应允。当然行。
真的？可师父，眼下我拿不出像样的礼数。
等发了工钱，我定备上厚礼登门道谢。
马华拍着胸脯保证的样子让楚秀暗自摇头。
那些个礼品，他压根瞧不上眼。
莫说是马华，纵是权贵捧来稀世珍宝，他不愿教便是不教。
若是有心传授，空手上门也无妨。
见楚秀应允，马华兴冲冲引着他来到后厨。
众人见了楚秀纷纷问好，投向马华的眼神里满是艳羡。马华真是走了大运，没遇见楚师傅前还在打杂呢。
谁说不是？原先比咱混得还差，整天给傻柱送东西也学不到真本事。
人呐，就缺个贵人提携......
听着议论，马华腰杆挺得笔直，满脸得意。今儿教你道吃不腻的菜。楚秀说着已娴熟地热锅倒油，头一道——鱼香肉丝。
妙在无肉胜有肉。
马华深以为然。
这年月猪肉金贵，要肉票不说，穷苦人家过年都未必尝得到荤腥。
厂里伙食顶多撒些肉星，也就年节能见着荤菜。
学了这手艺，往后素菜也能炒出肉香。取块猪肉来。
精髓在于用猪油替代素油，如此每口都能尝到肉味。
楚秀手法利落，胡萝卜切丝，肉丁剁末。
爆香肉丁后下胡萝卜，文火收汁。
整套动作行云流水，看得马华* ——这哪是做饭，分明是在雕琢珍品。
香气蓦地窜起，肉香裹着胡萝卜的清甜交融飘散。
还未起锅，马华已忍不住赞道：太香了师父！连周遭忙碌的伙计都不由自主凑近。
锅盖掀开那刻，诱人气息顿时盈满整个后厨。这香味太诱人了，光是闻着就让人忍不住流口水。
楚秀微微一笑，给马华盛了一小份。
马华细细品味着，当爽脆的胡萝卜滑入口中时，清甜的滋味混合着猪肉的醇香在舌尖绽放。简直太美味了，师父这道菜我一辈子都吃不腻。
用这么少的猪肉就能做出这么香的味道。
周围等待多时的工人们看着马华陶醉的模样，都忍不住直咽口水。
但在楚秀发话前，谁也不敢擅自行动。大家都别忙了，先来尝尝吧。
谢谢楚副厂长！
众人迫不及待地接过盘子，光闻着香气就已经让* 罢不能。太好吃了！
不愧是楚副厂长，这手艺绝了！
这道菜我能吃一辈子！
就在众人交口称赞时，后厨门口传来一个声音：楚秀？
看到广播站的于海棠站在门口，工人们识相地回到各自岗位，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。
作为厂里出了名的冰山* ，于海棠平时很少主动与人搭话。
虽然已经成家立业，楚秀身上却丝毫没有中年男人的油腻感，反而更添成熟魅力。找我有事？楚秀走到门口问道。
后厨里的工人们看着这对璧人，一个是有名的厂花广播员，一个是年轻有为的代理副厂长，站在一起格外般配。好久不见，今晚请你吃饭，不会拒绝吧？性格直爽的于海棠开门见山地说道。乐意之至。
真的？
没想到楚秀答应的这么干脆，于海棠眼中闪过掩饰不住的欣喜。
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，后厨里低声议论起来：我要是有楚副厂长一半的本事，肯定去追于海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