显德八年暮春,汴梁城南的商业街已是繁花似锦。刚结束夜市巡查的柴荣,正对着案上的商路图沉思,殿外忽然传来内侍的通报:“陛下,江南转运使李煜(注:此处为南唐降臣,非后主李煜)求见,说有紧急军情要事禀报。”
柴荣抬眸一笑:“军情?怕是江南的丝绸又堆成山了吧。”话音刚落,身着青色官袍的李煜已快步走入殿中,手中捧着一卷文书,脸上满是喜色:“陛下圣明!江南各州府的丝绸囤积已逾百万匹,蚕农们还在加急织造,再不通商,怕是要烂在库房里了!”
他将文书呈上,上面详细列明了江南各州的丝绸产量、库存及滞销情况。柴荣翻阅着,指尖划过“金陵、苏州、杭州”等地名,心中早有盘算。五代以来,南北商路被割据势力阻断,江南丝绸虽质地上乘,却只能在南方流通,北方百姓想买一匹好丝绸难如登天,而江南蚕农却因滞销发愁,只能低价抛售。
“朕早说过,商路不通,民生难兴。”柴荣将文书放在案上,语气坚定,“传朕旨意,即刻修缮南北官道,取消沿途各州府的关卡苛税,凡运输丝绸、茶叶等物资的商旅,一律免征三成路费;另设‘商路护卫队’,由赵匡胤麾下精锐将士担任,沿途护送商旅安全,严查劫掠盗匪!”
李煜闻言大喜,连忙叩谢:“陛下圣明!如此一来,江南丝绸必能畅销北方,蚕农商户都能得利!”柴荣却话锋一转:“你且回去传令,让江南商户组建丝绸商行,统一规格、明码标价,不得以次充好。朕要让北方百姓买到正宗的江南丝绸,也要让江南丝绸的名声传遍中原。”
旨意传下,南北各地皆动。工部调集民夫,历时半月修缮了汴梁至金陵的官道,路面铺设平整的青石板,沿途每隔三十里设一处驿站,供商旅休憩补给;商路护卫队则分成十队,轮流在官道上巡逻,昔日劫掠商旅的山匪,要么被剿灭,要么望风而逃,南北商路彻底畅通。
消息传到江南,苏州最大的丝绸商沈万堂第一个动了心。他家世代织造丝绸,库存的上等云锦就有十万匹,此前因商路不通,只能低价卖给本地商号,如今听闻北方商路打通,当即召集伙计,打包了五万匹云锦,亲自带着商队北上。
临行前,沈万堂的老父亲再三叮嘱:“北方战乱刚平,人心难测,你务必小心谨慎,若遇风险,即刻折返。”沈万堂却胸有成竹:“陛下派了护卫队护路,又免了三成路费,这是天赐的商机,岂能错过?”
商队沿着新修的官道北上,一路畅通无阻。官道平整宽阔,马车行驶平稳,往日需要一个月的路程,如今二十天便抵达了汴梁。刚进入城南商业街,沈万堂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:街道上车水马龙,行人摩肩接踵,临街的店铺鳞次栉比,吆喝声此起彼伏,比江南最繁华的金陵商业街还要热闹几分。
他找了个临街的空地,让伙计们卸下丝绸,刚展开一匹云锦,那流光溢彩的色泽、柔软顺滑的质地,就吸引了不少路人驻足。“这是什么布料?竟比云彩还软!”一位北方商户伸手触摸着云锦,眼中满是惊叹。沈万堂连忙上前介绍:“这是苏州云锦,江南上等丝绸,用春蚕吐的丝织造,染色用的都是天然染料,永不褪色!”
话音刚落,周围就围满了人。北方百姓久未见如此优质的丝绸,纷纷询价。沈万堂本想按江南的售价,每匹纹银五两售卖,可看到众人争抢的架势,又想起沿途的运费和损耗,临时改口:“每匹纹银十两,不二价!”
众人闻言,非但没有退缩,反而更加踊跃。一位做服饰生意的张老板,当场买下两百匹:“我在汴梁开了三家成衣铺,正缺好布料,这云锦虽贵,却物有所值!”不到一个时辰,沈万堂带来的五万匹云锦就卖出了三成,收银的伙计忙得手忙脚乱,银子堆了满满两大箱。
沈万堂看着眼前的火爆景象,心中感慨万千:“陛下打通的不是商路,是财路啊!”他正高兴着,忽然看到人群中走来几个熟悉的身影,竟是江南其他商号的商户。原来,他们听闻沈万堂北上获利,也纷纷带着丝绸赶来,如今见汴梁市场如此火爆,都懊悔自己来晚了一步。
消息很快传遍汴梁,北方的商户们纷纷赶来采购江南丝绸,甚至有洛阳、开封府的商户专程派人来订货。沈万堂的云锦供不应求,价格一路上涨,从最初的每匹十两纹银涨到十五两,依旧被抢购一空。他索性在商业街租下一间店铺,挂起“江南丝绸商行”的招牌,一边接收订单,一边派人回江南调货。
江南丝绸的热销,不仅让商户们赚得盆满钵满,更带动了上下游产业的发展。江南的蚕农们扩大养殖规模,桑叶价格上涨,种桑的农户也跟着获利;北方的染织业也受此启发,纷纷效仿江南的织造技术,改良本地丝绸;就连汴梁的成衣铺、首饰铺也生意兴隆,用江南丝绸制作的衣裳、配饰,成为达官贵人追捧的潮流。
百姓们更是传唱着新编的民谣:“商路通,百姓丰,江南丝绸暖北风;天子明,万事兴,家家户户笑盈盈。”柴荣微服私访时,听到街头巷尾的民谣,心中十分欣慰。他走进沈万堂的丝绸商行,看到货架上琳琅满目的丝绸,笑着问道:“沈老板,如今生意这般红火,可有什么难处?”
沈万堂连忙躬身行礼:“托陛下的福,生意好得超出预期!只是北方商户订货量太大,江南的丝绸运输不及,常有客户催单,小的正发愁如何提高运输效率。”柴荣沉吟片刻:“此事好办,朕让工部再改良漕运船只,开辟‘丝绸专运航道’,让江南丝绸通过汴河航运北上,比陆路更快更省。”
正说话间,一位护卫队的校尉匆匆赶来,神色凝重:“陛下,不好了!汴河下游的一支丝绸商队,在途经泗州时遭遇拦截,货物被劫,护卫队员也有伤亡!”
柴荣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,眼神沉了下来:“何人如此大胆?竟敢劫掠官护商队!”校尉回道:“据幸存的护卫禀报,劫匪人数众多,装备精良,行动迅速,不像是寻常山匪,倒像是训练有素的军队。”
沈万堂闻言大惊失色:“陛下,这可如何是好?若商路再遭劫掠,江南丝绸怕是难以北上了!”柴荣抬手安抚道:“沈老板莫慌,朕定会查明此事,严惩劫匪,保障商路安全。”他转头对校尉下令:“即刻传旨,让赵匡胤带人赶赴泗州,彻查此事,务必擒获劫匪头目,查明其背后主使!”
校尉领命而去,大殿内的气氛瞬间凝重。柴荣望着窗外繁华的商业街,心中清楚,商路畅通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,这场劫掠绝非偶然。是残余的南唐旧部蓄意破坏?还是北方的割据势力暗中作祟?亦或是朝中有人勾结外敌,想要阻碍新政推行?
沈万堂站在一旁,忧心忡忡地看着柴荣。他知道,这场突如其来的劫掠,不仅威胁着江南商户的利益,更可能让刚打通的南北商路再次中断。而柴荣心中则明白,这不仅仅是一场劫掠,更是对他新政的公然挑战。若不能妥善处理,不仅会寒了商户的心,还可能引发连锁反应,影响后周的经济稳定。
夜色渐浓,汴梁的夜市依旧灯火通明,但皇城大殿内的柴荣,却陷入了沉思。赵匡胤能否顺利查明真相?劫匪背后的主使究竟是谁?这场隐藏在商路繁华背后的危机,又将如何化解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