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们夫妻之间,你还想瞒着我?”谢知柔坐起身,被子滑到腰间,她盯着高小羽的眼睛,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,“快点说,到底是为什么?”
高小羽的喉结滚了滚,沉默了许久,才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,哑着嗓子吐出一句话:“那个高烬……是我爸,高振宁。”
“啊?”谢知柔像是被施了定身咒,猛地睁大了眼睛,嘴巴微张着,半天没合上。
她怔怔地看着高小羽,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似的,眼里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。
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,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。
晨光依旧柔和,却仿佛突然变得刺眼,照在两人之间那道无形的鸿沟上,把所有的复杂和荒唐都摊开在眼前。
谢知柔脸上的震惊还没褪去,眉头又猛地拧成一团,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急促:“高振宁?你说那个高烬是姑父?可……可姑父不是早就被那场大火烧死了吗?新闻里都报了,葬礼我还去了……”
她越说越乱,那些曾经深信不疑的“事实”突然被推翻,脑子里像一团乱麻。
高小羽垂着眼,手指深深掐进掌心,声音闷得像从胸腔里滚出来:“那是假死。”
几个字轻飘飘的,却砸得谢知柔心口发懵。
“你小点声,不要和别人说,其实是爸爸他走投无路,就想出这么个法子脱身。那场火是他自己安排的,连尸体都是找的替身。”
“假死?”
谢知柔的声音陡然拔高,眼里瞬间涌上来一层水汽,不是震惊,是愤怒,“他没死?那我姑姑呢?这些天她为了他的‘死’,头发都白了,整夜整夜地睡不着,对着他的照片哭……他倒好,活着不说,还顶着个假身份在背后撺掇你!”
“是爸不让说。”高小羽的声音更低了,带着浓浓的无力感,“他说时机没到,怕连累姑姑,也怕警方查到他还活着……”
“连累?他这样才是最大的连累!”
谢知柔猛地掀开被子下床,因为动作太急,腿落地时踉跄了一下,她却顾不上疼,眼里亮得惊人,“他没死就太好了!姑姑要是知道他还活着,肯定能高兴得从病床上跳起来!不行,我现在就去医院,把这个消息告诉姑姑!”
她一边说一边往门口走,拿起外套就往身上套,动作快得像怕耽误了什么。
“不行!”高小羽猛地从床上弹起来,几步冲过去拉住她的胳膊,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慌张,“不能说!知柔,千万不能说!”
谢知柔被他拽得停下脚步,回头瞪着他:“为什么不能说?姑姑有权利知道真相!”
“警方还在查之前的案子!”
高小羽的手在发抖,语气急促,“那场火不是意外,爸绑架人,持枪伤人、伪造死亡证明,哪一条都是重罪!现在他就靠着‘死了’才能躲着,要是让警方知道他还活着,立马就会被抓进去!到时候别说赎罪了,牢底都得坐穿!”
谢知柔的动作僵住了,脸上的兴奋一点点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两难的挣扎。
她看着高小羽泛红的眼眶,又想起姑姑这些日子以泪洗面的模样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,疼得喘不过气。
“那……那姑姑怎么办?”她的声音低了下去,带着浓浓的无力感,“难道要让她一直蒙在鼓里,为一个‘死人’伤心下去吗?”
高小羽松开手,喉咙发紧得说不出话。
阳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,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,却照不亮这屋子里的僵局,更照不亮那些被谎言和隐瞒缠成一团的乱麻。
谢知柔气愤的坐在床上,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怒火:“高振宁真是个祸害!咱们好好的家都被他搅得鸡犬不宁!”
她看向一旁垂着头的高小羽,语气又软了几分,带着心疼:“你说你怎么那么傻?咱们原来的日子多好啊,想吃什么、想买什么从来不用愁钱,每天只需要顾着自己开心就好。可现在呢?一下子家里欠了一屁股债,催款电话一个接一个,你说这日子怎么过?”
谢知柔深吸一口气,压下翻涌的情绪,轻声问:“小羽,你跟我说实话,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?总不能一直这样耗着。”
高小羽沉默了好一会儿,才声音发闷地吐出三个字:“不知道……”
听到这个回答,谢知柔眼底的疲惫更甚,她望着高小羽不争气的样子,突然下定了决心。
“我想回百越了,这里全是糟心事,待一天我就觉得堵得慌,不如离开这个伤心之地,重新开始。”
高小羽猛地抬头,眼里闪过一丝光亮,他立刻抓住谢知柔的手,语气坚定:“我陪你!你去哪,我就去哪,咱们一起回百越,再也不待在这儿了。”
两人没再多说,趁着家里没人注意,开始偷偷摸摸地收拾东西。
衣服、证件、少量现金被飞快地塞进背包,每一个动作都轻得像怕惊动了什么。
下午两点,他们拎着简单的行李,避开熟人的视线,匆匆赶到高铁站,踏上了前往百越的高铁,仿佛只有逃离这里,才能躲开那些缠人的麻烦。
夜幕刚裹住窗外的天,玄关处就传来钥匙转动的声响。
高笙勉推开门,抬眼看见客厅里的王红梅时,脸上的疲惫瞬间被抑制不住的笑意冲散,脚步都轻快了几分。
“红梅!”
他扬着声音走过去,语气里满是难掩的兴奋,“有大事要跟你说。”
“什么事这么兴奋?”
“振羽集团彻底倒了!欠的债堆得比山还高,更解气的是,今天下午高小羽带着谢知柔,俩人偷偷摸摸跑路了!”
王红梅正端着水杯的手猛地一顿,眼里满是错愕,她放下杯子追问:“真的?他们就这么跑了?那欠下的债怎么办?”
“还能怎么办?自求多福呗!”
“还有他们的员工,好多都是从高辉集团走的,他们岂不是失业了?”
“活该!”高笙勉冷哼一声,往沙发上一坐,喝了口王红梅递来的水,又神秘兮兮地笑起来,“这还不算完,我还有个更好的消息要告诉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