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说着,外面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,林冲一身素色战袍,腰悬长枪,大步走了进来。他脸上带着风尘,眼神却比往日更加锐利,显然是快马赶来,面容虽平静,眼底却藏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与恨意。
林冲踏入大堂时,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帐内,最终定格在许毅身上。他单膝跪地,声音因压抑着翻涌的情绪而微微发颤:“末将林冲,奉寨主令前来。”
许毅起身扶起他,指尖触到他战袍下紧绷的肩背——这位昔日的禁军教头,此刻浑身的筋骨都似拉满的弓弦。
“高俅就在地牢,”许毅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力量,“你想去见他,随时可以。”
谢寨主。”林冲的声音低沉如磨石,转身时的脚步却异常沉稳,每一步都像踩在记忆的碎片上——白虎堂的诬陷,野猪林的杀机一幕幕涌上心头。
地牢潮湿阴暗,弥漫着霉味与铁锈的气息。高俅被关在最深处的囚笼里,锦袍早已被污泥浸透,发髻散乱如草,昔日的嚣张跋扈被恐惧啃噬得只剩一副空壳。听见脚步声,他瑟缩着抬头,看清来人时,瞳孔骤然收缩,像见了鬼一般:“林……林冲?”
林冲站在囚笼外,手中的长枪在火把映照下泛着冷光。他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毁了他一生的男人。
那张曾经高高在上的脸,此刻写满了惊恐与讨好,嘴角淌着涎水,活像条被打断了腿的癞皮狗。
“林……林教头,”高俅抖着嗓子,试图挤出笑容,饶了我吧!我知道错了!都是那陆谦,对,陆谦。
陆谦?”林冲终于开口,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,“高太尉倒是会推得干净。”他缓缓蹲下身,与囚笼里的高俅平视,“白虎堂的刀,野猪林的棒,这些,也是陆谦替你做的?”
呵呵,陆谦,他早晚也跑不掉。
每说一个字,他的指节便收紧一分,长枪的枪杆被攥得咯咯作响。那些深埋在骨髓里的屈辱与痛苦,随着这几句话,如同冲破堤坝的洪水,瞬间淹没了理智。
高俅被他眼中的狠戾吓得魂不附体,连连摆手:“不!不是!是我鬼迷心窍!是我猪油蒙了心!林教头,念在你我同朝为官一场,饶我这一次!我给你金银,给你高官,我让你回东京,回禁军……”
回东京?”林冲猛地笑了,笑声里满是悲凉与嘲讽,震得地牢顶上的尘土簌簌落下,“回那个让我家破人亡的地方?回那个让你这等奸贼作威作福的朝堂?”
他猛地站起身,长枪“哐当”一声拄在地上,枪尖擦过青石地面,迸出一串火星。
高俅被他吼得缩成一团,只顾着磕头求饶:“我错了!我真的错了!林教头饶命啊!”
林冲看着他这副卑贱模样,心中的恨意却像野草般疯长。
可此刻,看着眼前这条摇尾乞怜的狗,他忽然觉得,一枪杀了他,反倒便宜了他。
饶命?”他缓缓蹲下身,长枪的枪尖轻轻挑起高俅的下巴,力道不大,却让高俅浑身抖得像筛糠,“当年我娘子在白虎节堂外哭求时,你何曾想过饶命?”
枪尖刺破了高俅颈间的油皮,一丝血珠渗出来,染红了枪尖的冷光,林冲的声音压得极低,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碴:“我岳父张教头被你构陷,关于牢中时,你念过半分同朝之谊?
你毁了我的家,毁了我的前程,毁了我对这世道最后一丝念想,”林冲的声音低沉得像闷雷,“现在你求我饶命?”
把门打开。
吕方闻声连忙上前,打开囚笼的铁锁。锁链摩擦的“哗啦”声在死寂的地牢里格外刺耳,像在为即将到来的清算敲起丧钟。
高俅瘫在囚笼角落,裤脚又湿了一片,只能眼睁睁看着林冲一步步走近,那身影在火把的映照下拉得很长,像索命的无常。
林冲不语猛地抬手,枪杆重重砸在高俅的膝盖上。只听“咔嚓”一声脆响,伴随着高俅撕心裂肺的惨叫,那平日里养尊处优的膝盖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,鲜血瞬间浸透了破烂的锦袍。
林冲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眼神里没有半分波澜,仿佛在看一只挣扎的蝼蚁。
高俅疼得几乎晕厥,却被求生的本能吊着一口气。他拖着断腿,用手在地上匍匐着,却被林冲一脚踩住手腕。
“啊!”又是一声惨叫,高俅的手腕被踩得骨头欲裂,手指蜷缩着,像只被踩住的蚂蚱。
高俅的脸疼得扭曲变形,眼泪鼻涕糊了一脸,含糊不清地哭喊着:“我错了……真的错了……林教头饶了我吧……”
林冲却像是没听见,他收回脚,弯腰抓起高俅的另一条腿,猛地向上一折。又是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,高俅的惨叫陡然拔高,像被宰的猪般凄厉,随即白眼一翻,竟疼得晕了过去。
林冲直起身,看着昏死过去的高俅,眼中的寒意未减。他抬脚在高俅脸上踹了几下,声音冷冽:“醒醒,你的账,还没算完。”
高俅被踹得悠悠转醒,意识模糊中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在疼,高俅被踹得悠悠转醒,意识模糊中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在疼,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了刀片。他看着林冲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,终于明白求饶是徒劳的,恐惧像藤蔓般缠住他的心脏,让他连哭喊的力气都没了。
林冲伸手揪住高俅的发髻,将他的头狠狠撞向石壁。
咚!咚!咚!”沉闷的撞击声接连响起,高俅的额头很快见了血,顺着脸颊淌下来,糊住了他的眼睛。他像个破布娃娃般被摆弄着,连挣扎的力气都消失殆尽。
他猛地松开手,高俅的头重重摔在地上,发出一声闷响。高俅张了张嘴,想说话,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,嘴角溢出一丝黑血。
林冲转身从墙角拿起一根沾着铁锈的铁链,掂量了一下,走到高俅面前。
你不是喜欢作威作福吗?”林冲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平静,“不是喜欢看着别人在你面前摇尾乞怜吗?今日,我便让你尝尝,什么叫生不如死。”
铁链带着呼啸的风声落下,狠狠抽在高俅的背上。锦袍瞬间被抽烂,皮肉外翻,鲜血淋漓。高俅疼得浑身抽搐,却连惨叫都发不出来,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。
一下,两下,三下……
铁链抽打皮肉的声音在地牢里回荡,沉闷而恐怖。火把的光芒在林冲脸上跳跃,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和眼中翻涌的血丝。他像一尊不知疲倦的修罗,每一下都用尽了力气,仿佛要将这些年所受的所有委屈、痛苦、愤怒,都倾泻在这顿鞭挞里。
不知打了多少下,林冲的手臂开始发酸,铁链上沾满了暗红的血污,高俅早已没了动静。
看的吕方等人是心惊胆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