焦黑的纸灰从指缝漏下时，姜小芽正把竹筒口对准锅沿。系统扫描的嗡鸣还没停，她忽然觉得后颈一凉——不是风，是某种黏糊糊的灵流擦着皮肤爬过去。
她猛地转身，锅边没人，可地面那滩红波残迹正微微鼓起，像有东西在底下顶。她一脚踩上去，脚底传来“咔”的轻响，像是踩碎了玻璃管。
竹筒“嘀”了一声，团子的声音直接在脑子里炸开：【警告，检测到同频灵流外溢，来源：北侧客棚第三桌。】
她抬脚就走，路过番茄妖时顺手薅了把叶子塞进乾坤袋。叶片刚碰袋口，就“刺啦”冒烟，缩成一小团焦黑。
客棚里坐满了人，大多是异界来的散修。他们低头喝着白芷新推的“灵药奶茶”，热气腾腾的杯口飘着彩虹色奶盖。姜小芽扫了一圈，目光钉在第三桌那个穿灰袍的修士背上——他衣领下，一根半透明的吸管正从脊椎位置钻出来，插进身后椅子的缝隙里，另一头连着杯底。
她走过去，一巴掌拍在桌上。杯子跳了跳，奶盖晃出一圈涟漪。
“喝得挺香？”
灰袍修士抬头，眼神发直：“挺好喝的，就是……后背有点痒。”
姜小芽伸手，捏住那根吸管往外一抽。吸管“啵”地脱离皮肤，带出一缕黑丝，像血又不像血。她凑近闻了闻，一股甜腻的药香里混着铁锈味。
“你这奶茶，加了噬心粉？”她问。
白芷从柜台后探出头，手里还拿着搅拌棒：“不可能！配方我亲手调的，灵乳、凝神草、三百年雪莲汁，哪一样都不带毒！”
“那你看看这个。”姜小芽把吸管往桌上一甩，竹筒接口一转，家居炼器台弹出来。她把吸管末端接进模拟消化道模型，又从乾坤袋倒出半勺洋葱喷雾的灰雾。
灰雾刚注入，吸管猛地一缩，像被烫到，尖端“噗”地喷出一小撮粉红色粉末。
白芷冲过来，右眼立刻投影出放大画面。粉末在虚空中散开，显出细密的符文结构，和她左眼里闪过的前世记忆残影一模一样。
“这……这不是我的配方。”她声音有点抖，“我搅拌的时候，没人靠近过。”
姜小芽没接话，转身走向南宫翎。他正靠在门框上，九条尾巴垂着，三条尾尖发黑，像是被什么腐蚀过。
“你碰过这奶茶？”
南宫翎眯眼：“我想扫描原料灵流，结果刚靠近，那些吸管就跟活了一样，往我尾巴里扎。”
她一把扯下袖口的卡通创可贴，贴在他一条受伤的尾巴根部。竹筒“叮”地一震，系统自动读取残留灵流，种田模拟器弹出制药流程回放。
画面快进到搅拌环节。白芷的手腕翻动，灵乳倒入锅中，凝神草碾碎，雪莲汁滴落——一切正常。可就在最后三秒，锅底阴影里有东西一闪，伴随着极轻的“咕噜”声，像是酒液倒进容器。
“停。”姜小芽点住画面，“放大背景音。”
系统降噪处理后，那声“咕噜”清晰起来，带着气泡破裂的质感，分明是酒液流动。
她猛地想起什么，转身冲进仓库。货架最底层，她翻出一瓶贴着“星际特调”标签的辣椒酱，瓶身歪歪扭扭画着个醉醺醺的狐狸头。
第636章的事她记得——南宫翎有次喝高了，非说威士忌能提辣度，往辣椒酱里倒了半瓶。
她拧开瓶盖，一股辛辣酒气冲出来。酱体呈暗红色，夹杂着细碎的辣椒籽和酒渣。
“试试这个。”她倒出一滴，滴进一杯未喝完的灵药奶茶。
液体瞬间起泡，彩虹奶盖翻涌出七色泡沫，像开了锅。泡沫越胀越大，最后“啵”地爆开，一股黑烟冲天而起。
桌上的吸管“啪啪”断裂，客人们后背的透明管子一根根软化脱落，掉在地上缩成黑渣。有人吐出一口黑水，里面浮着细小的符文碎片，和上一章锅底请柬的代码纹路一模一样。
“中和了。”她盯着那滴辣椒酱，“酒里的灵醇和噬心粉反应，把控制指令给炸了。”
白芷脸色发白：“有人在我制药的时候，往锅里倒了掺了噬心粉的酒……还用了和请柬同源的符文。”
姜小芽没答，目光扫过棚内。大部分人都缓过来了，可还有几个舌头泛紫，舌苔上浮着淡淡咒文。
“记忆残留没清干净。”她低声说。
就在这时，角落传来一声闷响。
洛清寒瘫在长凳上，手里攥着空杯子，嘴角还沾着奶茶渍。他眼皮半垂，瞳孔缩成猫眼状，泛着不正常的红光。
姜小芽走过去，拔出洋葱喷雾，对着他脸喷了一下。
他“嗷”地打了个喷嚏，嘴一张，吐出一口黑红混合的酱汁。液体落地，浮起一层细密符文，和吸管排出的碎片完全一致。
“你偷喝我的解药？”她蹲下，用竹筒边缘刮起那滩黑酱。
“……辣。”他喘着气，声音沙哑，“那酱……太冲。”
她没理他，把黑酱和吸管残渣一起塞进竹筒。系统扫描几秒，跳出一行字：【样本含同源控制代码，建议溯源至辣椒田深层地脉。】
南宫翎走过来，尾巴晃了晃：“地脉？那下面不是封着……”
“别说了。”她打断他，盯着竹筒接口，“有人用日常东西下套——奶茶、辣椒酱、酒，全是咱们天天用的。他们不怕我们查，就怕我们想不到。”
白芷站在一旁，手指无意识摩挲右眼。她右眼里，美妆教程的投影还在闪，可边缘已经开始扭曲，像信号不良的屏幕。
姜小芽把辣椒酱瓶往桌上一放，瓶身“咚”地一响。
瓶底标签被磨花了，露出底下一行手写小字，墨迹歪斜：**你喝的时候，它们才活得像样**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