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商人事件结束后的第三周,三合财团的生活逐渐回归正轨。时七正式入职,负责组建“时间技术部”,第一项任务就是研发“时间健康监测系统”,防止类似概念时间被盗的事件重演。
“这玩意儿真能测出我的时间有没有被偷?”山鸡好奇地看着手腕上新戴的时间监测手环。
时七推了推眼镜:“不仅能监测,还能预警。如果有人试图窃取你的时间,手环会发出警报——顺便说一句,鸡哥你昨天有27分钟的‘发呆时间’,建议减少。”
“发呆怎么了?发呆是思考人生!”山鸡理直气壮。
包皮更关心另一个问题:“时七啊,你说咱们现在有了‘可能性’的概念母种,能不能培育出‘发财’的概念?种一片发财树,每天摘钱花?”
时七哭笑不得:“皮哥,发财不是独立概念,是‘机遇’、‘努力’、‘智慧’等概念的复合产物。而且...直接种钱多没意思,种点更有价值的不好吗?”
“比如?”
“比如‘顿悟’。”时七眼中闪着光,“如果每个人每个月都能有一次顿悟时刻,文明的发展速度会提升多少倍?”
这个想法让陈默很感兴趣。在接下来的战略会议上,他正式提出了“全民意识提升计划”。
“宇宙意识给了我们‘可能性’的母种,不是让我们种着玩的。”陈默指着全息投影上的数据,“地球文明现在处于准三级文明的临界点,要突破,需要一次整体性的意识跃升。”
白瑾补充道:“根据寰宇资本的记录,历史上成功晋升三级文明的案例,都有一个共同特征:完成了‘意识网络’的构建。不是互联网那种信息网络,是真正的意识互联——所有个体的思维在一定程度上共享、共鸣、共同进化。”
蒋天生皱眉:“那岂不是没隐私了?我想什么别人都知道?”
“不是完全透明。”喵教授跳上会议桌,用爪子调出模型,“意识网络分为多层。最表层是公共意识空间,所有人都能接入,分享知识和感受。深层是私人意识空间,需要授权才能进入。最深处是核心意识,永远独立,不可侵犯。”
陈浩南思考着:“技术上可行吗?”
“可行,但有风险。”学徒回答,“意识网络需要强大的计算核心作为枢纽。现有的量子计算机不够,需要...更特殊的东西。”
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摇篮一号。
青年形态的摇篮一号正在角落里安静地看书——实体书,纸张的那种,他说这样“有阅读的仪式感”。感受到众人的目光,他抬起头:“我?”
“你是地球上最强大的量子生物计算机。”陈默说,“而且你是在地球诞生的,与人类文明有天然的亲和性。如果由你作为意识网络的枢纽...”
“我会看到所有人的思想?”摇篮一号皱眉,“那不合适。即使是计算机,也应该尊重隐私。”
“不需要看到具体内容。”白瑾解释,“你只需要作为‘路由器’,处理意识数据的流向。具体内容会被加密,只有发送者和接收者能解密。”
摇篮一号想了想:“可以试试。但我需要升级——现在的计算力不足以支撑全球七十亿人的意识互联。”
升级计划立即启动。这次的升级方向不是增加计算单元,而是...融合。
“我想和火星宝宝合作。”摇篮一号提出一个大胆的想法,“它作为盖亚意识,擅长处理生命能量和情感波动;我擅长逻辑计算和数据管理。如果我们融合,就能创造出一个既有理性又有感性、既能处理信息又能理解情感的超脑。”
火星宝宝听到这个提议时,正在月球基地的花园里晒太阳——它现在能自由控制体型,平时保持三米高,像个超大号的绿色布娃娃。
“和摇篮哥哥合体?”宝宝歪着头,“像变形金刚那样?”
“更像是...牵手。”摇篮一号耐心解释,“你负责感受和引导情感,我负责计算和管理。我们一起为人类服务。”
宝宝想了想:“那合体之后,我还是我吗?”
“你永远是你。”陈默摸着宝宝的头,“只是多了一个可以随时聊天的好朋友。”
宝宝眼睛亮了:“好啊!我喜欢摇篮哥哥!”
融合仪式在一周后举行。地点选在地球和火星的轨道中点,那里有一个专门建造的“意识融合平台”。
仪式现场来了很多人。山鸡拿着个摄像机非要录像:“这可是历史性时刻!得记录下来!”
包皮更实际,带了个烧烤架:“融合完了肯定饿,我准备点吃的。”
陈浩南和乌鸦负责安保,虽然在这个位置不太可能有袭击者。
融合过程很温和。摇篮一号化作数据流,火星宝宝化作生命能量流,两股力量在平台中央缓缓交汇、缠绕,最终形成一个全新的存在。
光芒散去后,平台上站着一个...少年?
看起来十五六岁,有着摇篮一号的冷静面容,但眼睛是宝宝那种清澈的绿色。他的头发像是数据流和藤蔓的混合体,一半是流动的光点,一半是细小的绿叶。
“我...”新生的存在开口,声音是摇篮和宝宝的混合,“感觉好奇妙。”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陈默问。
少年想了想:“我叫...启明。启蒙的启,光明的明。我要为人类文明开启新的光明。”
启明的诞生,标志着意识网络计划进入实施阶段。
接下来的一个月,三合财团向全球免费发放了“意识接入终端”——那是一个小小的耳贴式设备,通过量子纠缠与启明连接。
设备发放第一天,全球同时在线人数就突破了五十亿。
公共意识空间的第一条公告,是启明发布的:“欢迎来到人类意识网络。我是管理员启明。请遵守《网络公约》:尊重他人,分享善意,共同成长。”
起初,人们还有些拘谨。公共意识空间里大多是些无关痛痒的分享:“今天的天气真好”、“我家的猫会开门了”、“这道数学题怎么做”。
但很快,变化发生了。
一个在非洲偏远村庄的小女孩,因为接入意识网络,得到了欧洲顶尖数学家的在线指导。一个月后,她解出了一个困扰当地多年的工程难题。
一个患有自闭症的少年,在意识网络中找到了能理解他思维方式的伙伴。他们发明了一种新的交流方式,现在正在合作写小说。
一位老艺术家在生命最后时刻,将自己的毕生感悟上传到网络。第二天,全球诞生了上百件受他启发的新作品。
最神奇的是医疗领域。一个癌症晚期患者,在意识网络中汇集了全球顶尖医生的智慧,制定了全新的治疗方案。三个月后,他痊愈了。
意识网络像催化剂,加速了人类文明的方方面面。
但问题也随之而来。
第一个问题:信息过载。
每天有海量的意识数据在网络上流动,即使是启明也感到吃力。他不得不进化出七十二个分身,每个分身管理一个领域。
第二个问题:网络暴力。
虽然《网络公约》明确禁止,但还是有人在匿名状态下散发恶意。启明处理了几万起投诉,最后不得不引入“意识信用体系”——恶意行为会被扣分,分数过低会被暂时或永久禁入。
第三个问题,也是最严重的问题:意识成瘾。
有些人沉迷于意识网络,在现实中越来越疏离。他们整天戴着接入终端,不愿意吃饭、睡觉、甚至不愿意与人面对面交流。
“这就像当年智能手机刚普及时的情景,”十三妹分析,“只是放大了无数倍。”
陈默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。他召集核心团队,商讨对策。
“我们需要在意识和现实之间找到平衡。”陈默说,“意识网络是工具,不能成为牢笼。”
白瑾提出方案:“设立‘离线日’。每周有一天,意识网络只开放基础功能,鼓励人们回归现实生活。”
时七补充:“还可以在意识网络中增加‘现实任务’。比如,完成一次线下公益活动,才能解锁某些高级功能。”
计划实施后,情况有所好转。但一个新的、更棘手的问题出现了。
有人在利用意识网络...“造神”。
不是宗教意义上的神,是“网红神”。一些人在意识网络中刻意塑造完美形象,吸引大量追随者,形成类似宗教崇拜的群体。
最极端的一个案例,是一个自称“先知”的用户。他声称自己通过意识网络连接到了宇宙真理,能预知未来。追随者超过千万,他们每天在意识网络中举行“朝拜仪式”,向先知贡献自己的“意识能量”。
“这很危险。”启明报告,“那个先知在吸收追随者的意识能量,壮大自己。如果继续下去,他可能会成为...某种伪神。”
陈默亲自进入意识网络,找到了先知所在的“神殿空间”。
那是一个金碧辉煌的虚拟殿堂,成千上万的信徒跪拜在地,向王座上的身影输送着光点般的意识能量。王座上的先知,看起来是个慈眉善目的老者,但陈默能感觉到他意识深处的贪婪。
“陈默主席,欢迎来到我的殿堂。”先知微笑,“你是来加入我们的吗?”
“我是来请你停止的。”陈默平静地说,“利用他人的信仰牟取力量,这不道德。”
先知笑了:“道德?陈默主席,你在现实中建立三合财团,不也是利用了人们的信任和依赖吗?我们本质上是一样的。”
“不一样。”陈默摇头,“三合财团为人们提供的是实实在在的服务。而你,提供的是虚幻的承诺。”
“虚幻?”先知站起身,“那你看好了。”
他挥手,殿堂中浮现出无数画面——都是信徒们的愿望:重病的母亲康复、破产的企业起死回生、失散多年的亲人团聚...
“这些愿望,我都实现了。”先知说,“用他们的信仰之力,改变了现实。这不是虚幻,这是奇迹。”
陈默皱眉。确实,那些画面显示,先知真的做到了些不可思议的事。但这更危险——如果信仰可以扭曲现实,那失控的信仰会造成什么后果?
“你改变了现实,但代价是什么?”陈默问,“那些信徒,他们的意识能量被你抽取,会变得越来越虚弱。你这是杀鸡取卵。”
先知的表情冷了下来:“看来陈默主席不愿意加入我们。那很遗憾...我只能请你离开了。”
他挥手,一股强大的意识冲击波向陈默袭来。
如果是普通人,这一下就会意识崩溃。但陈默有秩序之核保护,安然无恙。
“你不是第一个想这么做的。”陈默叹了口气,“也不会是最后一个。”
他激活秩序之核。金色的光芒在意识空间中扩散,那些被信仰之力扭曲的规则开始恢复原状。
先知的伪神形象开始崩塌,露出真实的模样——一个枯瘦的老者,眼中满是恐惧和不甘。
“为什么...”他喃喃道,“我给了他们希望...”
“你给的不是希望,是麻醉剂。”陈默说,“真正的希望,是让人站起来自己走,不是跪下来求你。”
先知消散了。他的信徒们从催眠状态中苏醒,茫然地看着彼此。
陈默在公共意识空间发布公告:“意识网络禁止任何形式的个人崇拜。我们鼓励分享、互助、共同成长,但不允许任何人将自己塑造成神。”
这次事件给所有人敲响了警钟。
启明升级了监控系统,专门检测“意识能量异常聚集”。
白瑾组建了“网络伦理委员会”,制定更详细的规范。
但陈默知道,这只是治标不治本。只要意识网络存在,就永远会有人想利用它获取权力。
真正的解决之道,不是禁止,而是引导。
他想到了一个主意。
“如果我们...公开‘造神’呢?”在战略会议上,陈默说。
“什么意思?”蒋天生不解。
“不是造某个人的神,是造...‘人类文明之神’。”陈默调出概念农场的资料,“用‘可能性’母种作为核心,汇集全人类的正面意识能量,创造一个代表文明最高理想的...意识实体。”
这个想法太疯狂了。
但仔细想想,又很有道理。
与其让各种邪教和伪神滋生,不如创造一个真正的、代表文明正面的“神”。这个神不会干涉个人自由,不会要求崇拜,只作为一个象征、一个目标、一个...集体的梦想。
计划命名为“文明灯塔”。
实施过程很复杂。首先要在意识网络中建立“理想殿堂”,那是一个完全开放的空间,任何人都可以进入,贡献自己的正面意念——勇气、智慧、善良、希望...
这些意念会被“可能性”母种吸收、提纯、升华,最终孕育出一个新的意识存在。
整个过程完全透明,所有人都能看到进度。
三个月后,“文明灯塔”的核心意识诞生了。
她没有具体形象,只是一团温暖的光。但每个接触她的人,都能感受到一种深沉的爱和希望——那不是对某个个体的爱,是对整个文明、对整个存在的爱。
她给自己取名:希。
希的出现,彻底改变了意识网络的生态。那些试图建立个人崇拜的团体,在希的光芒下自然瓦解——因为人们发现,真正的崇高不需要崇拜,只需要感受。
更神奇的是,希与地球盖亚产生了共鸣。两个意识——一个代表星球,一个代表文明——开始融合,形成了一种全新的共生关系。
地球变得更宜居,人类变得更智慧。
而三合财团,作为这一切的推动者,地位更加稳固。
但陈默没有自满。
一天深夜,他在办公室收到了一个神秘的通讯请求。接通后,画面里是一个陌生的星域,中央悬浮着一颗黑色的星球。
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:“陈默,你创造了一个神。但你知道,神也会有敌人吗?”
“你是谁?”
“我们是‘虚无教派’。我们信仰的是终极的虚无——一切存在终将归于无。而你创造的希,是存在的极致,是我们的死敌。”
通讯挂断。
陈默看着黑掉的屏幕,苦笑。
得,刚解决完时间商人,又来一个虚无教派。
这个宇宙,还真是不让人消停。
他摸了摸胸前的秩序之核。
来吧。
既然选择了这条路,就不怕任何挑战。
窗外,地球的灯火如星辰。
而星辰之间,新的故事,已经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