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八十一章 暖意渐浓
送张婶回家后,夕阳已经把天边染成了橘红色。崔杋提着剩下的半只烧鸡,脚步轻快地跟在沈未央身后,草帽在手里转得呼呼响。
“你编的麦秆戒指,扎得慌。”沈未央忽然开口,指尖还残留着麦秆的糙感,嘴角却藏不住笑。
崔杋的脸“腾”地红了,挠着头嘿嘿笑:“我、我下次用软点的麦秆编,保证不扎手。等秋收了,卖了粮食就去镇上银铺给你打个银的,刻上你的名字。”
“谁要你的银戒指。”沈未央嘴上这么说,脚步却慢了下来,等他跟上来并肩走。晚风拂过,带着麦田的清香,把她的声音吹得软软的,“家里的绣棚不用你搭,我自己会弄。倒是你,后山开荒别太急,当心累着。”
“不累!”崔杋立刻挺直腰板,“我年轻,有的是力气。等种上桃树,明年就能开花,后年就能结果,到时候给你做桃花糕、桃花酒,让你吃到够。”
沈未央看着他眼里的光,像落了满地的星星,心里暖融融的。她想起刚才在娘家,娘偷偷塞给她一个红布包,打开一看是对银镯子,说是外婆传下来的,让她戴着压惊。此刻那镯子就在她袖口下贴着腕子,凉丝丝的,却让她觉得安稳。
快到村口时,遇见了放羊回来的李叔。李叔笑着打趣:“哟,小崔这是成了?看把你乐的,嘴都合不上了。”
崔杋挠着后脑勺,傻笑着点头:“成了,李叔。过两天请您去喝喜酒。”
“一定去,一定去!”李叔挥着鞭子赶羊,“这俩孩子,早就该成了。未央啊,以后小崔要是欺负你,跟李叔说,我替你揍他!”
沈未央红着脸摆手:“李叔您别逗我了,他不敢。”
回到家时,天已经擦黑。崔杋帮着沈未央把院子扫了,又劈了一捆柴,才恋恋不舍地准备走。沈未央站在门口送他,手里攥着娘给的银镯子,忽然想起件事:“对了,明天我去镇上买些红布,做几床新被褥,你家的旧被褥该换换了。”
“我去买就行!”崔杋立刻说,“你在家歇着,我知道哪家布庄的红布好,又厚实又鲜亮。”
“还是我去吧,”沈未央笑了,“你哪懂这些,别被人坑了。再说,我顺便给你扯块新布,做件新褂子,成亲总不能还穿带补丁的。”
崔杋摸了摸自己的褂子袖口,那补丁还是沈未央上次帮他补的,针脚细密,比原来的布料还结实。他嘿嘿笑:“听你的。那我明天一早来接你,咱们一起去?”
“嗯。”沈未央点头,看着他转身跑远的背影,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鬓角——早上张婶插的蔷薇早就蔫了,可心里的那点甜,却像刚开的花一样,正往旺处长。
夜里,沈未央坐在灯下,把娘给的银镯子拿出来,用软布细细擦着。镯子上刻着简单的缠枝纹,是外婆那辈的样式,朴素却耐看。她想起崔杋说要刻上她名字的银戒指,忽然觉得,日子就像这镯子,看着朴素,慢慢过着,总能磨出温润的光来。
窗外的虫鸣唧唧喳喳,月光透过窗纸洒进来,落在绣架上——那里放着她刚起好的新花样,是两只依偎在一起的小兔子,周围绕着桃花藤。沈未央拿起针线,一针一线地绣起来,针脚里藏着的,都是往后的盼头。
而另一边,崔杋躺在炕上,翻来覆去睡不着。他摸出藏在枕头下的小布包,里面是他攒了大半年的铜钱,还有几块碎银子——都是准备用来办亲事的。他数了又数,觉得不够,又想起后山的荒地,盘算着明天再去多开垦几分,心里念叨着:一定要让未央过好日子,一定。
夜渐渐深了,村子里的灯一盏盏灭了,只有两颗雀跃的心,还在月光下悄悄发烫。
(未完待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