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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倾凰几乎是跑着穿过回廊,冲向萧夜离的寝殿。心脏在胸腔里狂跳,那股突如其来的冰冷感应让她心惊肉跳。难道阿依慕的邪术标记,或者那批“赤霞器”中的某一件,已经以某种她未曾察觉的方式,接触到了萧夜离?

寝殿外一切如常,青黛正守在门口,见她脸色苍白、气息急促地跑来,吓了一跳:“姑娘,怎么了?”

“殿下如何?”楚倾凰急问,手已推开了殿门。

室内温暖依旧,药香混合着淡淡的安神香。萧夜离依旧半靠在榻上,手中拿着一卷书,似乎正在阅读。听到动静,他抬眼望来,见楚倾凰神色惶急,微微一怔:“倾凰?何事惊慌?”

楚倾凰几步抢到榻前,目光急切地在他脸上、身上逡巡,同时毫不犹豫地握住他的手腕,三指搭上脉门,灵力与感知瞬间探入。

脉象……依旧虚弱,但还算平稳,并未出现她想象中的紊乱、邪气侵扰或蛊毒潜伏的迹象。她又不放心地凝神感应他周身气息,灵玉也静静散发温润之感,并无异常。

“到底怎么了?”萧夜离放下书卷,反握住她冰凉微颤的手,眉头微蹙。

楚倾凰这才稍稍定神,意识到自己可能反应过度了。但方才那一下心悸实在太过真切。她稳了稳呼吸,将密室中心血来潮的感应说了出来:“……许是我太过紧张,产生了错觉。但那股寒意,与宫宴上感应到的阿依慕气息,确有几分相似。”

萧夜离闻言,神色也严肃起来。他深知楚倾凰灵觉敏锐,绝非无的放矢之人。“或许,并非错觉。”他沉声道,“对方手段诡谲,未必需要直接接触。若那批‘赤霞器’中,有某件被放置在宫中特定位置,或者与本王气运、血脉相关的器物产生了共鸣,而你又与灵玉心神相连,有所感应,也说得通。”

这个推测让楚倾凰刚刚稍安的心又提了起来。若真如此,说明阿依慕的布局已经进入了更深层次,开始引动某些无形层面的力量了。

“必须尽快找到那批器物!”楚倾凰语气坚决,“林大人那边,不知是否有进展。”

仿佛回应她的期盼,傍晚时分,林文渊府上的一名心腹长随,借着送“补身药材”的名义来到宸王府,将一个密封的竹筒交给了楚倾凰。

竹筒内,是数张精心抄录的文书残片和一张便笺。便笺上林文渊的字迹略显匆忙:“幸不辱命,于珍器监废弃文书堆中觅得部分回执残片,内容触目惊心,速阅。阅后即焚。另,恐已惊动,钱贵今日告病。”

楚倾凰立刻与萧夜离一同查看那些抄录的回执残片。纸张泛黄破损,字迹潦草,显然是仓促间撕毁未尽的残余。

第一张残片,抬头依稀可辨“慈恩寺塔林……供奉收讫”,下面列着“赤霞净瓶十二对”,接收人签字处只剩下半个模糊的印章,似是梵文。

第二张残片,写着“东宫……芳林苑……金焰供盘四只”,接收方盖章处是东宫典膳局的印记。

第三张残片,只有几个字“……寿康宫……赤霞……一对”,接收印章是太后宫中的小印。

第四张更零碎,“……揽月阁……旧物同置……”

还有几张,只能看到“宸王府……”、“景阳宫……”、“翊坤……”等字样,具体器物和数量已不可辨。

尽管残缺不全,但这几张回执残片,已足够印证他们最坏的猜想!

“慈恩寺塔林……他们竟将器物直接送到了塔林?是供奉在砖塔附近,还是通过塔林的中转,送到了寺中其他地方?”楚倾凰惊道。

“东宫芳林苑、寿康宫、揽月阁……”萧夜离念着这些地名,眼神幽深冰冷,“芳林苑是太子宴饮赏玩之所;寿康宫是太后居所;揽月阁……是父皇存放早年旧物、偶尔独处静思之地。还有我宸王府,以及其他妃嫔宫殿……好得很,真是无孔不入!”

这些地点,要么是目标人物的日常活动场所,要么是对目标有特殊意义的地方。将经过邪恶仪式处理的器物放置于此,其用心之毒,不言而喻。

“钱贵告病,怕是察觉到了林大人的调查,心虚躲避,或者去向背后之人报信了。”楚倾凰忧虑道,“我们虽得到了线索,但也打草惊蛇了。”

萧夜离盯着那些残片,沉吟道:“未必全是坏事。钱贵一动,或许会引出他背后的人。林文渊的调查是明线,我们还有暗线。”他看向楚倾凰,“立刻让影驹查明,慈恩寺塔林近期是否接收过这样一批供奉器物,现在何处。东宫、寿康宫、揽月阁这几处,也要设法查探,但务必万分小心,不可擅动。”

他顿了顿,指尖在“宸王府”三字上重重一点:“重点是,查清我们府中,何时、通过何人、收到了怎样的器物,现在何处。立刻秘密清查所有库房、账册,以及近期各宫赏赐、内务府分发下来的所有物品!”

“是!”楚倾凰也知事态紧急,顾不得夜深,立刻唤来影驹和王府总管,分头布置。

王府内的秘密清查在夜色掩护下悄然展开。楚倾凰亲自带着青黛和两名绝对可靠的老嬷嬷,先从萧夜离的寝殿和常用书房查起。每一件摆设、器皿,甚至帘幔、地毯,都仔细检视,核对来源。

一个时辰后,总管那边先传来消息:核查近三个月府中接收的赏赐与采购账目,并未发现明确记录为“赤霞净瓶”或“金焰供盘”的器物。但有一笔账,引起了注意。

“约莫一个半月前,内务府循例分发了一批秋日用度,其中有四对‘霁红釉赏瓶’,说是新出的釉色,分赐各王府。咱们府上也领了一对,因殿下病中,未曾启用,现收在东库房。”总管禀报道。

霁红釉?楚倾凰心中一动。霁红釉是红色釉的一种,色泽深沉,但“赤霞”之名,显然更偏向亮红或金红。

“立刻去东库房,将那对赏瓶取来!”楚倾凰吩咐。

很快,一对高约尺许、器形端正的瓷瓶被小心翼翼抬来。瓶身釉色果然是较为常见的霁红,并非想象中的赤霞之色。楚倾凰仔细检查,瓶底有内务府珍器监的款识,制作时间也对得上。她用灵玉感应,亦无邪气。

难道不是这对?

就在她稍感疑惑时,一旁协助清查的青黛忽然“咦”了一声,指着装赏瓶的原始木匣内侧:“姑娘,您看这儿。”

楚倾凰凑近一看,只见木匣内衬的锦缎边缘,靠近底部的位置,有一小片不起眼的污渍,颜色暗红发褐,似乎是什么液体干涸留下的。她用手指轻轻捻了一点碎屑,放在鼻尖。

一股极其淡薄、却与那“噬心蛊”虫液和血媒相似甜腥腐败之气,隐隐传来!只是被木料和锦缎的气味掩盖,几乎难以察觉。

“这匣子有问题!”楚倾凰脸色一变,“瓶子或许是正常的霁红釉,但这装瓶子的木匣,很可能被动了手脚!或者……最初放在这匣子里的,根本就不是这对霁红釉赏瓶,而是被调包了!”

她立刻追问:“这对瓶子,当初是谁送来的?接收时可曾开匣验看?”

总管回忆道:“是内务府的一个小太监送来的,按例由外院管事接收。因是常例赏赐,且包装完好,管事并未开匣细验,直接登记入库了。”

漏洞就在这里!如果送来的匣子里,原本装的就是“赤霞净瓶”,却在登记时记作“霁红釉赏瓶”,接收人又未开验,那么这对后来被调换的正常霁红瓶,就成了完美的掩护!而那对真正的“赤霞净瓶”,或许早已被不知情的人取出,放置在了王府的某个地方!

“查!立刻查一个半月前,所有经手过这批内务府分发物品的人!尤其是接触过这个木匣的!”萧夜离的声音从内室传来,带着压抑的怒意。

王府内暗流汹涌,而影驹那边关于塔林的调查也有了初步回报:慈恩寺方面含糊其辞,只说塔林乃清净之地,接受四方供奉,但具体器物由知客僧登记管理,需细查簿册。而影卫暗中探察,在之前发现阿依慕踪迹的那片残破塔区附近,一座半塌的砖塔内部,发现了新的香灰痕迹,以及几片极细的、暗红色陶器碎片,质地与“血焰泥”极为相似!

碎片很小,像是某种小型供器的一部分。这证实了,至少有一部分“赤霞器”,曾被放置在塔林进行某种“处理”或“中转”。

线索越来越多,指向也越来越明确。阿依慕编织的大网,正缓缓收紧。而萧夜离和楚倾凰,必须在网彻底落下之前,找到并斩断那最关键的几根网绳。

夜色深沉,宸王府的书房内灯火长明。楚倾凰望着桌上那对看似寻常的霁红釉赏瓶,以及那个内衬沾有污渍的木匣,眼神凝重。

“对方心思缜密,层层设防。即便我们找到了这对瓶子,也难直接指证。”她轻声道,“除非,我们能找到那对真正的‘赤霞净瓶’,或者,抓到调包之人。”

萧夜离靠在椅中,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。“既然木匣有污渍残留,说明那对邪器确实存在过,且很可能还在王府之中。范围已经缩小。至于调包之人……”他冷笑一声,“内务府送东西的小太监、王府外院接收的管事、库房的看守、乃至可能接触到的内院仆役……一个一个查。林文渊那边惊动了钱贵,我们这边,也未必不能惊出那只内鬼。”

他看向楚倾凰,语气缓了缓:“今夜先到此为止,你也累了,去歇息吧。清查之事,明日继续。”

楚倾凰确实感到身心俱疲,但她摇摇头:“我再去看看那蛊虫,驱蛊的药还需调整。殿下也早些安歇,万勿劳神。”

她退出书房,却没有立刻回房,而是又去了密室。阿依慕的威胁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,而萧夜离的身体依旧是最大的弱点。她必须找到更有效的方法保护他。

密室里,那只“噬心蛊”幼虫仍在寒玉盘中僵卧。楚倾凰凝视着它,脑中飞速思索。忽然,她想起在检测蛊虫时,系统提示的“与‘蚀髓散’毒性部分同源”。

同源……是否意味着,针对“蚀髓散”余毒的一些化解思路,或许也能用于防范或克制这类蛊毒邪术?

她眼神微亮,立刻开始新的尝试。这一次,她不再仅仅依赖阳性驱邪药物,而是尝试将拔除“蚀髓散”余毒时使用的、以灵玉能量为核心的温和疏导之法,与驱蛊避毒的药理结合起来。

时间在寂静的实验中悄然流逝。窗外,更深露重,万籁俱寂。而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暗战,正在这寂静的秋夜里,悄然推进至更凶险的境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