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青将信鸽放飞时,那抹灰白的影子在晨光里盘旋三圈,才朝着东南方振翅而去。宋姜捏着信纸的指尖微微发烫,吴用的字迹虽潦草,却透着稳当——“已令徐宁带钩镰枪骑兵义,五日后抵达巨口关。另遣阮小七率水军溯河而上,断金军后路粮道。”
“钩镰枪!”卢俊义凑过来看完信,脸上绽开笑容,“徐宁教头的钩镰枪阵专破骑兵,金狗最倚仗的铁浮屠,这下可算遇到克星了!”
武松在旁摩拳擦掌,双刀敲得甲胄“当当”响:“俺早想见识见识钩镰枪的厉害!等徐宁教头来了,咱们直接杀出关去,把完颜昌的马队搅个稀巴烂!”
宋姜却望着关外的烟尘,眉头微蹙:“吴用让咱们等五日,必是算准了金兵会在此期间拼命攻城。他们粮草不济,拖不起。”他转身对耶律石道,“辽兵里多是骑兵出身,熟悉马战,五日后配合钩镰枪阵夹击,定能让金兵的铁浮屠有来无回。”
耶律石眼睛一亮:“好!我这就让弟兄们熟悉关外设伏的地形,保证给金狗的马队套上‘缰绳’!”
关隘上的修缮正紧锣密鼓地进行。宋兵搬来巨石加固城门,辽兵则在城墙外侧挖起浅壕,壕底埋上削尖的竹刺——那是耶律柔从辽国带来的法子,专防骑兵冲击。夕阳西斜时,一个辽兵忽然指着远处的河谷欢呼:“快看!是咱们的人!”
众人望去,只见河谷里来了支马队,约有百余人,为首的汉子骑着匹黑马,背上中了支箭,却仍挺直腰杆。“是西北护军的耶律蛮!”耶律石又惊又喜,“他们竟突围出来了!”
马队冲到关下,耶律蛮翻身下马,踉跄着扑到城门边:“宋头领!快开门!金兵追来了!”
宋姜立刻下令开城门,马队刚涌进来,身后的河谷就扬起漫天烟尘——完颜昌竟亲自带了骑兵追杀。“放箭!”宋姜的令旗一挥,城头上的箭雨瞬间覆盖河谷,金兵的前锋纷纷坠马。
耶律蛮被扶到宋姜面前,咳着血道:“公主……公主让我们来报信……金狗调集了三万大军,号称要踏平巨口关……她带着残部在后面阻击,让我们务必……务必守住这里!”
宋姜心头一沉,三万大军?这已远超他们的预料。他扶住耶律蛮,声音沉稳:“放心,巨口关丢不了。你们先休整,伤兵去后营医治,战马交给马夫喂精料。”
入夜后,宋姜独自登上箭楼,手里摩挲着那枚桃木小狼。夜风里似乎传来耶律柔的声音,像在说“撑下去”。他忽然想起在暖春谷,她将花环戴在头上的模样,那时的阳光多暖,不像现在,只有刀光剑影。
“哥哥,该换班了。”燕青提着灯笼上来,给宋姜披上件披风,“耶律蛮说,公主为了掩护他们,把金兵引到了‘绝命谷’,那里易守难攻,暂时安全。”
宋姜点头,望着谷口的方向:“等徐宁来了,咱们就去绝命谷接应。不能让她一个人扛着。”
燕青忽然指着关外:“哥哥你看,金兵营里好像有异动?”
月光下,金兵果然在拆营寨,粮车往东北方向移动。宋姜瞳孔骤缩:“不好!他们不是要攻城,是想绕路!”他猛地转身,“卢员外!二郎!带弟兄们守住东侧的奇峰崖!那里是通往汴京的捷径,金狗想绕开咱们直扑中原!”
卢俊义与武松立刻领命,带着人往奇峰崖赶。宋姜刚要跟上,却见耶律石匆匆跑来:“宋头领!不好了!耶律阿合在牢里咬舌自尽了,怀里藏着这个!”
是张羊皮地图,上面用朱砂圈着奇峰崖的防御弱点。宋姜捏着地图,指节泛白——原来这内鬼早就把关隘的布防卖给了金兵!
“燕青,你带弓箭手去奇峰崖西侧的山脊,用火箭招呼他们!”宋姜的声音冷得像冰,“我去通知卢员外,让他们小心陷阱!”
当宋姜赶到奇峰崖时,战斗已打响。金兵正顺着崖壁上的藤蔓攀爬,卢俊义的枪阵在崖顶结成铁壁,枪尖挑着金兵的尸体往下坠。武松的双刀舞得风车似的,将靠近的金兵尽数砍翻。
“卢员外!小心西侧的暗沟!”宋姜大喊着冲过去,朴刀劈断一根攀崖的藤蔓,“金狗知道这里的弱点!”
卢俊义闻言,立刻分兵堵住西侧缺口。就在此时,金兵阵中忽然响起号角,攀崖的金兵纷纷撤退,转而猛攻崖底的山道。宋姜恍然大悟:“他们是想把咱们引到崖顶,好趁机夺山道!”
“那咱们就下去搅他们的局!”武松怒吼着就要往下跳,被宋姜一把拉住。
“等等!”宋姜望着远处的河谷,忽然笑了,“吴用说阮小七的水军五日后到,算算时辰,该到了。”
话音刚落,河谷里就传来震天的呐喊,火把连成一片,像条火龙顺着河道蜿蜒而来。“是水军的弟兄!”燕青在山脊上大喊,“他们放火烧了金兵的粮草!”
金兵见状大乱,完颜昌在阵前嘶吼着指挥撤退,却已来不及——阮小七率领水军杀上岸,与崖顶冲下来的宋辽联军两面夹击,金兵顿时溃不成军。
激战至天明,金兵丢下数千具尸体,狼狈地往西北逃窜。宋姜站在奇峰崖顶,望着河谷里燃烧的粮草,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。
“宋头领!”徐宁的声音穿透晨雾,“末将奉命赶到!”
三千梁山精锐列阵在崖下,甲胄鲜明,手里的钩镰枪在晨光里闪着冷光。宋姜握紧朴刀,转身望向西北方——那里是绝命谷的方向,耶律柔还在等着他们。
“弟兄们!”宋姜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,“吃点干粮,咱们去接应耶律公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