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馨儿,你醒了就好,安心静养,伤口还需时日愈合。”
陈默坐在床沿,目光落在孙若馨苍白的脸上,语气温和却难掩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—— 方才她脱口喊出 “司徒墨” 时,他心中虽有疑惑,却只当是摔伤后记忆混乱,并未深究。
飞云夫人伸手轻轻掀开孙若馨的衣襟,查看腹部的包扎伤口,指尖带着微凉的草药香气:
“大夫说伤口不算太深,但需忌动气、忌劳累,饮食我让厨房备了清淡的药膳。” 她仔细检查着纱布是否渗血,动作利落又轻柔。
叮嘱完,陈默站起身:
“爹和娘还有些庄内事务要处理,你有任何需要,吩咐如烟便是。”
飞云夫人也跟着颔首,两人对视一眼,便转身离开了厢房,房门被轻轻带上,留下一室静谧。
“从宗城 mx 负责人,到万象城的封灵大会,如今竟穿越到了明朝天启年间……”
孙若馨靠在床头,心中暗自思忖。
经历过万象城的灵体异动、十二天梯的奇幻考验,这般匪夷所思的境遇,她竟也渐渐适应。
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,她掀开云锦薄被,挣扎着想要下床。
“小姐,慢点!你的伤势还没痊愈,可不能随意走动!”
如烟连忙上前,小心翼翼地扶住她的胳膊,语气带着急切的劝阻。
孙若馨看着眼前梳着双丫髻、鬓边簪着淡粉绒花的小姑娘,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亲切感 —— 如烟的眼神纯粹又忠诚,让她想起了在 mx 分部并肩作战的伙伴。
“我没事,只是在房里待得闷,想出去走走,看看这山庄的模样。”
她笑着安抚道,脚步已然朝着门口挪动,对这个陌生时代的府邸充满了探究欲。
正堂内,朱红立柱撑起高阔的屋顶,柱身缠绕的暗金龙纹锦带在晨光中泛着微光。
陈默与飞云夫人分坐在八仙桌两侧的圈椅上,椅面的红色暗纹锦垫柔软厚实。
八仙桌对面,一位白发道长放下手中的汝窑青瓷茶杯,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声响。
他身着藏青色道袍,袖口绣着暗纹八卦,须发皆白却面色红润,正是顺天派的云虚子 。
“陈庄主、飞云夫人,老道此次前往京城,实则是为陨铁古币而来。”
云虚子开门见山,目光锐利地看向陈默,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,“近来京城异象频发,王恭厂一带阴气郁结,与古币的幽冥之力隐隐呼应,朝廷召集方士,怕是要对陨铁古币动手了。”
“哐当” 一声,陈默手中的茶杯猛地一颤,茶水溅出几滴落在桌面上。
他瞳孔微缩,指尖泛寒 。
飞云夫人反应极快,伸手拿起锦帕擦拭桌面,顺势接过话茬,试图缓和凝重的气氛:
“道长既已知晓,便该明白这古币是烫手山芋,我们夫妇只想守着山庄安稳度日,不愿卷入朝廷纷争。”
云虚子捋了捋胡须,目光深邃:
“贫道自然知晓你们的心思。只是此次前往京城,并非贫道孤身一人,长生派的赵无咎也在其中。”
他顿了顿,补充道,“那位痴迷炼丹的赵无咎,这些年一直四处搜寻陨铁,妄图借古币之力炼制长生丹药,你们的山庄,怕是藏不住了。”
“赵无咎……”
飞云夫人眉头紧蹙,语气凝重 —— 她早听闻此人行事狠辣,为达目的不择手段,如今他盯上陨铁古币,飞云山庄必将永无宁日。
正堂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。
“小姐,慢点!你伤口还没好,别跑这么快!”
正堂外传来如烟急促的呼喊,伴随着银铃般的细碎声响。
孙若馨已然跨过门槛,站在了正堂一侧。
她好奇地打量着这座庄严肃穆的厅堂:
地面铺设的大块青石板打磨得光亮如镜,倒映出屋顶悬挂的雕花雀替与 “福禄寿喜” 纹样;正墙悬挂着一幅巨幅 “松鹤延年” 水墨卷轴,两侧的木质对联笔力苍劲,上联 “立德立言立功天地人”,下联 “自醒自悟自明精气神”,墨色饱满;卷轴下方的紫檀木供桌上,三足铜鼎正袅袅燃着檀香,混着空气中的草药气息,令人心神沉静;供桌两侧的落地宫灯灯罩绘着山水图,黄铜灯座雕花精致,光线透过窗棂的雕花格扇洒进来,在地面投下斑驳光影。
正堂东侧的多宝阁上摆满了古籍善本与青铜、玉器摆件,西侧的木质屏风绘着 “二十四孝图”,角落的大型铁树叶片翠绿,为这肃穆的空间添了几分生机。
一切都透着江南士族的精致与庄重,与她记忆中的现代建筑截然不同。
陈默见孙若馨闯入,连忙起身喊道:
“馨儿,过来拜见云虚子道长!”
孙若馨应声望去,只见白发道长正目光温和地注视着她,眼神中带着几分熟悉与探究。
“多年未见,令爱已然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。” 云虚子笑着说道,语气似有深意 。
孙若馨一时不知所措 —— 她根本不认识这位道长,只能傻傻地回笑了一下,双手局促地交握在身前。
云虚子见状,便起身拱手:
“陈庄主、飞云夫人,事情已然告知,贫道这就告辞,启程前往京城,你们也需早做打算。”
“道长何必如此匆忙?”
陈默与飞云夫人连忙起身回礼,陈默转头朝着正堂另一侧喊道:
“研儿,把我们备给道长的礼物拿过来!”
孙若馨这才注意到,屏风旁竟还站着一个身着青色直裰的男子,他身形挺拔,面容冷峻,一直沉默地侍立在侧,几乎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。
“石研?!”
看清男子的面容时,孙若馨惊得脱口而出,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。
在万象城一直陪伴自己的石研?听到呼喊,石研只是朝着她礼貌性地点了点头,眼神平静无波。
“陈庄主、飞云夫人,石研?”
孙若馨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,脑海中一片混乱。
她究竟身处一个怎样的境地?
无数个疑问涌上心头,让她一时有些恍惚,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