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静收拾好,走出卧室,柜子上的座机响了。
她拿起听筒,“喂。”
“温小姐,早安。早餐是送房间,还是您二位来餐厅与詹姆斯先生共用?”管家礼貌询问。
温静:“我们马上过来。”
哪有客人比主人还摆谱的。
“谁来的电话?”傅宴北整理着袖扣,声音温和,“你饿不饿?”
“庄园管家。”温静拿上自己的包包,“詹姆斯先生在餐厅等我们吃早餐。”
傅宴北:“东西都拿完了吗?”
“嗯。”温静想都没想地点头。
傅宴北深深看她一眼,温静不明所以,随即看到他转身进主卧室。
很快,他手里拿着红玫瑰出来。
“拿好。”傅宴北把花递到她手里,“我亲自去剪的,顶着晨露,一朵朵看过去,才选了这几支。”
“詹姆斯先生会不会怪我们摘他的花……”
傅宴北揽上温静的肩膀,带着她往外走,“他那么浪漫一个人,只会觉得我们用他的玫瑰,成全了另一段浪漫,是美事一桩。”
温静:“……”
餐厅。
詹姆斯笑得爽朗:“傅先生,昨晚睡得好吗?”
傅宴北替温静拉开椅子,等她落座后,才从容回应:“还不错。”
“温小姐呢。”
“环境太舒适了,一不小心就睡过头了。”温静微微一笑,语气纯真,“谢谢您的款待,詹姆斯先生。”
“好好好,有空常来玩。”
早餐尾声,安娜指指温静的胸前,说:“温小姐,需要借用我的遮瑕膏吗?”
温静一窘,脸“唰”地就红了。
傅宴北侧眸,看了眼温静,原本垂落在胸前的长发,或许因为吃饭,别到了身后,那一抹红,格外显眼。
始作俑者是谁,他当然知道。
詹姆斯拉住安娜的手,朝傅宴北挑眉,“安娜,你看他们这恩爱秀的。羡煞旁人啊。”
安娜非常默契地侧身,在未婚夫脸颊上落下一个吻。
餐厅里响起愉快的笑声。
温静看向身旁的傅宴北,他一脸无辜地回望着她。
“看我做什么?我想亲,你让吗?”
温静:“……”
傅宴北轻笑:“自个儿睡觉不老实,磕碰到了吧。”
“你才不老实。”温静瞪他一眼,“是被蚊子咬的,我挠红的。”
傅宴北没话反驳。
因为他就是那只蚊子。
-
吃完早餐,准备返程。
庄园的停机坪上,停着一架Aw139直升机。
詹姆斯搂着安娜站在一旁,朝机上的傅宴北和温静挥手告别。
温静靠在窗边,微笑着挥手。
傅宴北看着神情愉悦的温静,“喜欢酒庄?送你一个。”
温静回头:“你以前送过一个。你忘了?”
离婚时,财产分割里,他给了她一个法国庄园。
傅宴北翘着修长的腿,语调慵懒:“整个庄园我都为你打点着,工人薪水也一直付着,你想散心,怎么不直接去那里?”
温静其实以游客身份去过庄园的。
见她眼神躲闪,傅宴北轻哼:“怕我找到你呗,所以连自己的产业也不管了。”
温静心里所想,被他说出来,难免有点尴尬。
她转移话题:“你哪天回海城?”
傅宴北看她一眼,“怎么,你要跟我一起回去?”
“要回去,也是我自己回去。为什么要和你一起?”
傅宴北被她的话气到,略烦躁地放下长腿,“舍不得你那个外国男朋友?”
“我喜欢这里,不行吗?”
温静扭头,看向窗外,蓝天白云如此之近。
Vaucluse都有谁在啊?
她非要留在这里。
傅宴北侧身,捏住温静的下巴,迫使她转头,四目相对。
“海城的公司不管了?好朋友姜莱也不想见了?”
温静眨眨眼,掰着手指数:“想啊,想念蟹粉小笼包,想念姜莱那个八卦精,还想……”
“想不想我?”
傅宴北打断她,目光紧锁着她的眼睛,不容她闪躲。
太直白了。
温静耳根一热,下意识别过脸,伸手去推他:“你……你挡着我光了!”
“都在天上飞了,怎么就挡你光了。”
傅宴北揽住她的腰,将人连拖带抱,摁到他大腿上坐着。
温静手虚握成拳,捶他肩膀,“你疯了吗?我有男朋友了。”
傅宴北眼神深了深。
故意气他。
连吻痕和蚊子咬的痕迹,都分不出来的人。
由此可见,是多久没有过亲密关系了。
“你和你男朋友是柏拉图式恋爱?”
温静不懂他为什么这么问,只好说:“跟你有什么关系?”
“快说。”
温静心里极度无语,声音平静:“这是我的私事,不方便跟你说啊。我的傅大总裁。”
“你们认识多久了?”
“他是从事什么工作的?”
“感情到哪一步了……”
温静装死,一个问题都不回答。
见她装聋作哑,傅宴北手指捏住她两片唇瓣,捏一下,松开一下。
像在玩一只不肯吱声的橡皮小鸭子。
无奈又孩子气。
温静被他这幼稚举动惊呆了,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:“傅宴北,你今年三岁吗?”
“高烧,烧坏脑子了。”他脸皮极厚地说。
-
下了直升机,上了岸,周霖的车已经等候在那里。
傅宴北看温静手里还拿着那几支红玫瑰,心情不错。
“顺风车,坐不坐?”
温静睨他一眼,弯腰坐进车里。
别墅区那么大,走路都要二三十分钟。
她又不是傻子,懒得矫情,有现成的车坐干嘛要走路。
没一会,车子停在66栋别墅门前。
周霖拉着车门。
温静原本想把玫瑰花留在车上,这几支花,她都带一路了。
但对上傅宴北犀利的眼神,她还是老实的拿上。
傅宴北跟着温静下车。
温静站在门口,正要按指纹锁,回头看傅宴北:“你跟着我做什么?”
该不会是想趁机进她家吧?
“我拿回我家的盘子。”傅宴北云淡风轻,“完璧归赵,你不懂吗?”
温静有一瞬的怔愣。
他家的盘子?
难道那个草莓慕斯蛋糕,不是他从别人宴会上顺手拿的?
傅宴北:“蛋糕,你吃了吗?”
“味道怎么样?”
“甜度合适吗?”
“哪里不对,跟我说,我下次改进。”
温静挠了挠头发,心虚不已。
“挺好。”
“这么官方?”傅宴北嘴角勾起审视的弧度,“你真的吃了吗?”
温静手指抠着门,吞吞吐吐。
总不能告诉他,蛋糕连同盘子被她一同扔进垃圾桶了吧。
傅宴北盯着她,忽然问:“我第一次做的蛋糕,糖度怎么样?”
温静完全没料到,迟疑地回:“……无糖?”
他不爱吃甜食,第一次做蛋糕,难免不按自己的口味来。
傅宴北嗤笑一声,眼神凉凉地看着她:“你连尝都没尝过。温静,你可真行。”
他盯着烤箱一个多小时,还按照她的口味调了三次糖度。
到头来,喂空气了。
温静垂下眼眸,不说话。
傅宴北从鼻腔溢出一声“哼”,转身坐进车里,走了。
温静站在原地,用手挥了挥面前呛人的车尾气。
看来,是真的把他气狠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