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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海道的春日来得迟缓,积雪尚未完全消融,冷风依旧裹挟着寒意掠过密林。赛罗的别墅隐匿在群山与林海之间,往日里寂静无声,唯有庭院里的血色玫瑰在料峭春风中倔强盛放,成为这片纯白世界里唯一的亮色。

连日来的网络风波让她心绪不宁,病历泄露带来的舆论轰炸,以及身体愈发沉重的疲惫感,都让她喘不过气。胸口的隐痛愈发频繁,咳血的次数也渐渐增多,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光核的悸动越来越微弱,仿佛随时都会熄灭。这天清晨,她看着镜中自己苍白到近乎透明的皮肤,眼底藏不住的倦意,突然生出一股强烈的冲动——她想去镇上的旧书店看看,或许那些泛黄的书页能让她暂时逃离现实的重压。

她没有戴口罩,也没有刻意遮掩,只是披了一件宽松的米白色风衣,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,便推门而出。她的步伐极缓,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四肢传来的乏力感,仿佛脚下踩着千斤重担。阳光透过树枝的缝隙洒在她身上,勾勒出她清瘦的轮廓,银白色的长发在风中轻轻飘动,与周围的雪景形成一幅极致清冷的画面。

小镇的街道依旧宁静,只是相较于冬日多了几分人气。赛罗低着头,沿着街边慢慢行走,尽量避开人群,却还是低估了自己如今的“知名度”。一个正在咖啡店门口拍照的年轻女孩,无意间抬头瞥见了她的身影,先是愣住,随即捂住嘴发出一声低呼——那过于惹眼的银发,清冷到极致的眉眼,还有那份独有的、雌雄莫辨的气质,与网络上流传的关于“零”的所有描述完美契合。

“你……你是‘零’老师吗?”女孩的声音带着颤抖,手里的相机险些掉落在地。

赛罗的脚步一顿,心中暗道不好,想要转身离开,却已经来不及。女孩的呼喊吸引了周围行人的注意,越来越多的目光聚焦在她身上,有人拿出手机拍照,有人激动地围拢过来,原本稀疏的街道瞬间变得拥挤。

“真的是‘零’!天呐,她比想象中还要好看……”

“可是她看起来好虚弱啊,脸色白得吓人……”

“是不是病历上说的病又加重了?太心疼了……”

议论声、快门声、呼喊声交织在一起,如同潮水般将赛罗淹没。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,却被身后的人群堵住了去路,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墙将她围得水泄不通,连一丝缝隙都没有。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,胸口的闷痛骤然加剧,眼前甚至出现了短暂的眩晕,只能靠扶住身旁的路灯杆勉强站稳。

“让一让……请让我走……”她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,如同山间清泉流过石涧,清冽又动听,让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了几分。这是她第一次在公众面前开口说话,也是她来到人间后,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。

可短暂的安静过后,人群反而更加骚动。有人试图靠近她,想要索要签名,有人举着手机拼命往前挤,想要拍一张更清晰的照片,还有人高声追问她的身体状况、是否真的会去东京第一学府任教……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,让赛罗的头痛愈发剧烈,她能感觉到喉咙里涌上的腥甜,拼命压抑着才没有咳出来。

“别追着我了,请让我走。”她再次开口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,原本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。她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,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口的疼痛,四肢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,连抬起手的力气都几乎消失。

人群依旧没有散去的迹象,反而有人因为她的哀求更加激动。就在赛罗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住,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时,尖锐的警笛声由远及近传来——有人看到现场的混乱,拨打了报警电话。两名警察迅速挤开人群,来到赛罗身边,看到她虚弱的状态,立刻展开了疏导。

“请大家保持秩序,不要围堵!注意安全!”警察一边喊话,一边奋力为赛罗开辟出一条通道。周围的人群虽然依旧不舍,却也不敢违抗警察的指令,纷纷向后退去,让出了一条狭窄的路。

赛罗借着警察的搀扶,踉跄地往前走,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艰难,冷汗已经浸湿了她的额发,贴在苍白的脸颊上,看起来格外狼狈。她没有回头,也没有理会身后依旧此起彼伏的呼喊声,只想尽快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。直到坐上警察安排的车,远离了小镇的喧嚣,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,靠在座椅上,再也忍不住,侧头咳了起来,鲜红的血滴落在米白色的风衣上,晕开一朵朵刺目的花。

警察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,脸色也变得凝重,连忙加快了车速,想要尽快将她送回住处。而赛罗闭着眼睛,任由疲惫将自己淹没,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: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,前往东京,或许只有在那里,她才能找到一片暂时的安宁。

与此同时,光之国的探测飞船正低空掠过北海道的上空。奥特之父紧盯着屏幕上的能量波动监测数据,就在刚才,他们捕捉到了一股微弱却熟悉的光之能量,位置就在小镇的方向。

“立刻前往那里!”奥特之父下令,泰罗迅速操控飞船降落,化作人类形态冲向小镇。可当他们赶到时,只看到散去的人群和满地的脚印,还有几名正在清理现场的警察。

“请问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?”泰罗拉住一名警察问道。

“刚才围堵了一位叫‘零’的科学家,听说身体不太好,已经被我们送走了。”警察随口回答,并没有在意泰罗的身份。

“她去了哪里?”赛文也赶了过来,语气急切。

“不清楚,她只说要回住处,我们按照她的要求把她送到了密林入口就离开了。”警察摇了摇头。

泰罗和赛文立刻朝着密林的方向追去,可密林深处岔路众多,积雪掩盖了所有痕迹,他们搜寻了许久,依旧一无所获。飞船上的能量监测显示,那股微弱的光之能量再次消失,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
“又错过了……”泰罗懊恼地捶了一下旁边的树干,眼中满是焦急。

赛文的脸色阴沉得可怕,他看着密林深处的方向,握紧的拳头骨节泛白。他能感觉到,赛罗就在不远处,却始终隔着一层无法跨越的距离。这种无力感,让他心中的烦躁与不安愈发强烈。

“先返回飞船,继续监测东京方向的动静。”奥特之父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,“她已经答应去东京第一学府任教,我们在那里守株待兔,一定能找到她。”

赛文沉默地点点头,转身跟着泰罗返回飞船。飞船缓缓升空,消失在北海道的天空中,只留下一片寂静的密林和尚未消融的积雪。

而赛罗乘坐的车,此刻正行驶在前往别墅的路上。她靠在座椅上,疲惫地闭着眼睛,脑海中一片混乱。她不知道自己刚刚又一次与光之国的众人擦肩而过,也不知道一场注定的重逢,已经在东京的校园里悄然等待着她。她只知道,自己的身体已经越来越虚弱,或许留给她的时间,已经不多了。

车最终停在了别墅门口,赛罗道谢后,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屋内。她径直走到庭院里,看着那些盛放的血色玫瑰,终于再也支撑不住,蹲下身剧烈地咳嗽起来,鲜血滴落在花瓣上,与玫瑰的红色融为一体,分不清哪是花,哪是血。

春日的风依旧寒冷,吹过庭院,卷起几片飘落的花瓣,仿佛在为这个孤独而脆弱的灵魂,奏响一曲无声的悲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