互联网的传播速度,向来快得让人猝不及防。当赛罗还沉浸在北海道小镇那场围堵的疲惫中时,两段模糊的视频突然在各大社交平台疯传——一段是她在别墅书房里,背对着镜头,突然捂住嘴剧烈咳嗽,猩红的血滴落在深色的地毯上,晕开一小片触目惊心的痕迹,她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,银白色的长发垂落肩头,明明是狼狈的画面,却因她清冷孤绝的背影,透出一种破碎的美感;另一段则是她某次偷偷出门时,在街角的巷子里,忍不住侧身咳血,抬手掩面的瞬间,露出的侧脸苍白到近乎透明,眉眼间的倦意与脆弱,被路人用手机远远拍下,虽不清晰,却足以让所有人窥见她病弱的真相。
视频的发布者匿名,配文只有一句:“天才的代价,从来都是无人知晓的煎熬。”短短几小时,相关话题的阅读量突破百亿,评论区彻底沦陷——有人心疼到落泪,直言“宁愿她从未做出那些成就,只愿她能健康活着”;有人愤怒地质疑泄露视频的人,斥责其侵犯隐私;也有人依旧不死心,试图通过视频背景里的细节,定位赛罗的具体住址。
东京第一学府的官微再次被刷屏,校方紧急发布声明,呼吁公众尊重赛罗的个人隐私,给她足够的休养空间,同时确认赛罗的授课计划将暂缓,具体时间待定。而赛罗本人,是在清晨准备出门采购玫瑰营养液时,无意间刷到这些视频的。
彼时她刚洗漱完毕,穿着简单的白色针织衫,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,平板上弹出的视频推送让她的手指瞬间僵住。点开视频,看到画面里那个狼狈又脆弱的自己,她的呼吸骤然停滞,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。她从不知道,自己早已被无数双眼睛暗中窥视,连最私密的独处时刻,都成了别人窥探的素材。
胸口的闷痛再次袭来,她关掉平板,走到玄关,伸手想去拿挂在衣架上的大衣,却下意识地透过猫眼往外看——别墅门口的道路上,停着几辆陌生的车,还有不少人徘徊张望,甚至有人举着长焦镜头,对准了她的窗户。显然,那些被视频吸引来的媒体、网友,已经找到了她的住处。
赛罗的心彻底沉了下去,她缓缓收回手,靠在玄关的墙壁上,疲惫地闭上眼。原本想要出门的念头瞬间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处可逃的窒息感。她能清晰地听到外面隐约传来的议论声,能想象到那些人眼中的好奇、同情或是探究,这些目光像针一样,密密麻麻地刺在她身上,让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。
她转身回到客厅,将所有的窗帘都拉上,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光线与窥探,偌大的别墅瞬间陷入昏暗。她蜷缩在沙发的角落,抱住膝盖,将脸埋在臂弯里,剧烈的咳嗽再次袭来,这次她没有刻意压抑,任由血沫咳在白色的针织衫上,留下斑驳的痕迹。
她想起自己来到人间的这一年多,从最初的茫然无措,到凭借天赋崭露头角,再到如今被病痛与窥探裹挟,竟从未有过片刻真正的安宁。那些血色玫瑰曾是她唯一的慰藉,可现在,连这片小小的庭院,都成了被围困的牢笼。
网络上的风波还在继续,有人开始自发组织“守护零”的活动,在别墅附近拉起横幅,呼吁其他人离开,给赛罗安静的休养环境;也有人依旧固执地守在外面,不肯离去。而远在宇宙中的光之国众人,也第一时间看到了这些视频。
奥特之父坐在飞船的指挥室里,反复播放着那段赛罗咳血的视频,脸色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。视频里赛罗虚弱的模样,与他记忆中那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身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,让他心中充满了愧疚与焦急。“她的身体已经虚弱到这种地步了,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她,否则后果不堪设想!”
泰罗的拳头攥得紧紧的,眼中满是心疼:“可她现在被围得水泄不通,我们就算赶到地球,也很难靠近她,甚至可能会吓到她。”
赛文站在一旁,目光死死地盯着屏幕上赛罗的背影,指尖因用力而泛白。他从未想过,那个在档案里记录着“一人迎战一亿头怪兽”的战士,会变成如今这副脆弱不堪的模样。厌恶的情绪依旧存在,却被一种更复杂的情感覆盖——那是一种近乎本能的、不愿看到同族凋零的悸动,只是他自己从未承认。
“先不要轻举妄动,密切关注地球的动向。”奥特之父最终做出决定,“等外面的人群散去,我们再行动。同时,让技术部门继续追踪视频的来源,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线索。”
飞船再次陷入沉默,只有屏幕上的视频反复播放着,赛罗颤抖的肩膀,滴落的鲜血,像一根刺,扎在每一个光之国战士的心上。
而被围困在别墅里的赛罗,在平复了咳嗽后,缓缓起身,走到窗边,透过窗帘的缝隙看着外面的人群。她的眼神空洞而疲惫,伸手抚摸着窗台上摆放的血色玫瑰,花瓣上的露水沾湿了她的指尖,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。
她知道,自己不能一直躲在这里。东京第一学府的邀请还在,她的身体或许撑不了太久,但她想在最后的时间里,做一些有意义的事。只是现在,她需要先熬过这场无孔不入的窥探与围困。
她转身走进书房,拿出纸笔,开始写写画画那些关于能量转化的最后构想,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。窗外的喧嚣依旧,可书房里却安静得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,还有她偶尔压抑的咳嗽声,在昏暗的空间里,显得格外孤寂。
血色玫瑰在庭院里静静盛放,与别墅内的压抑形成了诡异的对比,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这个天才科学家,不为人知的挣扎与绝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