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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说旗 > 其他类型 > 民俗诡谲短篇故事集 > 第二百二十三篇 尸皮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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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咸丰年间,山东大旱,赤地千里。

流民张山带着妻儿,跟着逃荒队伍盲目前行。这日,在荒山野岭发现一条被杂草掩盖的小径,尽头竟有个小小村落。村口立着块斑驳石碑,刻着“守尸村”三字,那“尸”字刻得尤其狰狞,像具蜷缩的骨架。

村中房屋破败,静得出奇。只有一个蹲在村口老槐树下、满脸痴笑、嘴角流涎的傻子,穿着出殡用的寿衣,拍手看着他们,含糊念叨:“来了……肉来了……”

第一章 外乡客

我叫李青,是个走村串乡的货郎。那年头兵荒马乱,为了口吃的,我硬着头皮钻山沟,竟也摸到了这“守尸村”。

村子穷得掉渣,村民面黄肌瘦,眼神呆滞,看人直勾勾的。唯一“热情”的是那个傻子,村里人叫他“毛脸爷”。他总是凑过来,用黑乎乎的指甲抠我的货担,涎水滴在干粮上,嘿嘿笑:“香……真香……”

我夜里借宿在村东头孤老头孙老拐家。他家徒四壁,炕席下却压着几张鞣制得极好、带着古怪花纹的皮子,摸上去冰凉滑腻,不像牛羊皮。我问起村名来历,孙老拐浑浊的眼睛瞥向窗外夜色,哑声道:“年轻人,有些事,不知道比知道好。天亮就走吧,这村子……不留外客。”

半夜,我被一阵细微的“沙沙”声惊醒,像是有人用指甲在刮门板。我屏息从门缝看出去,月光下,毛脸爷正蹲在我门前,用一根骨头,仔仔细细地刮着门框。他刮几下,就把骨头凑到鼻子前闻闻,脸上露出满足的、近乎陶醉的神情。

我汗毛倒竖,一夜无眠。天蒙蒙亮,我决定离开。可走到村口,才发现昨夜一场山洪,唯一出村的小路被塌方的泥石堵得严严实实。

第二章 守村人

我被困在了守尸村。

白天,村民各自忙碌,眼神躲闪,很少交谈。唯有毛脸爷无所事事,时而对着空屋磕头,时而趴在井口自言自语。孩子们远远朝他扔石子,他也不恼,只是痴笑。

村里有个规矩:每日黄昏,毛脸爷会敲响村中央那面破锣,声音嘶哑难听。锣声一响,所有村民必须立刻回家,紧闭门窗,直到次日鸡鸣。我曾好奇问为何,一个村民面露恐惧:“是毛脸爷……他在‘守夜’,防山里的东西……”

我不信邪。一晚,我偷偷躲在草垛后。月色惨白,锣声响后,万籁俱寂。只见毛脸爷蹒跚走到村子中央,不再是痴傻模样,腰板挺直,眼神锐利如鹰隼。他解开那件油腻的寿衣,露出干瘦的胸膛。然后,他做了一件让我头皮炸裂的事——他用手,硬生生从自己胸口撕下一块皮来!

那皮在他手中蠕动,延展,竟变成一张薄如蝉翼、半透明的人形之物。他对着那“皮影”吹了口气,皮影便飘然而起,融入夜色,在村子上空缓缓盘旋。紧接着,第二块,第三块……他不断从自己身上撕下皮,化作更多皮影,如同鬼魅的哨兵,将村子笼罩起来。

我吓得魂飞魄散,连滚爬回孙老拐家。第二天,我发现村里几户人家门口,多了些新鲜的野果或一块干肉。孙老拐阴着脸找到我:“你看见了?”我点头。他叹口气:“那是‘尸皮咒’……用守村人自己的皮魂,挡住山里的‘馋痨鬼’……缺了这层皮,他才变成那副痴傻样,白日浑噩,夜里清醒。这村子,靠他一个傻子守着。”

第三章 祭品

真相并未让我安心,反而更深恐惧。山里到底有什么,需要如此邪法守护?

没多久,村里死了个老人。葬礼极其简陋,当夜,尸体就不翼而飞。村民讳莫如深。紧接着,村里唯一的新媳妇,刚怀孕的阿秀,开始梦游,总往村后黑林子跑,嘴里念叨着“孩子饿”。

村民看阿秀的眼神变了,充满恐惧和……一丝隐秘的期待。孙老拐几次欲言又止,最终塞给我一把磨快的柴刀:“后生,护好自己。”

月圆之夜,凄厉的锣声提前响起。村民如提线木偶,默默聚集到村中央。毛脸爷穿着完整的寿衣,眼神清明冷酷。阿秀被反绑着,跪在中间,瑟瑟发抖。

“时辰到了,”毛脸爷声音冰冷,“山神要祭品,保村子一年安宁。”他手中多了一把剥皮用的弯刀,刀刃在月光下泛着绿光。

我浑身冰凉,原来所谓的“守”,不仅是防山里的东西,更是定期向它献祭!用外乡人,或用……不祥的村民!

“等等!”我冲出去,“这是什么山神?分明是邪祟!”

毛脸爷看向我,眼神复杂:“外乡人,你懂什么?没有祭品,全村人都得死!这村子,本就是建立在尸皮上的!”

就在这时,后山传来一声似哭似笑的尖锐嘶嚎,整个村子被一股阴寒的恶意笼罩。

第四章 皮囊

祭祀被打断,村民们惊恐四散。

毛脸爷脸色剧变,抓起弯刀,对我和孙老拐吼道:“‘馋痨鬼’等不及了!它们要冲进来!守住村碑!”

村子周围响起密密麻麻的爬行声,空气中弥漫开浓烈的尸臭味。借着月光,我看到无数扭曲的、如同被剥了皮的血色身影,从山林中涌出,扑向村子。毛脸爷狂吼着冲上前,寿衣鼓荡,他身上再次飞出那些皮影,与血色身影缠斗在一起,发出令人牙酸的撕扯声。

孙老拐拉着我往村口跑:“村碑是阵眼!毁了碑,大家都得变‘馋痨鬼’的口粮!”

我们冲到村口,只见那“守尸村”石碑正微微颤动,碑文渗出血丝。更多的血色身影正试图绕过毛脸爷,冲击石碑。

“这碑……下面埋着第一任守村人的皮!”孙老拐凄然道,“村子……就是用他的皮囊撑起来的!”

我恍然大悟。守尸村,守的不仅是活人,更是镇压着某种依靠吞噬生命存在的恐怖之物。守村人世代相传,以皮为咒,以身为祭,维系着这脆弱的平衡。而这平衡,早已扭曲,将村子变成了一个缓慢吞噬生命的陷阱。

毛脸爷终是不敌,被无数血影淹没。在他最后的惨嚎声中,村碑轰然开裂!

血影如潮水般涌向吓瘫的村民。我绝望地挥舞柴刀,眼看也要被吞噬。突然,一只手抓住我,是孙老拐,他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,猛地将我推向破裂的村碑:“后生……你看了那么多……这守村的‘皮’,该你穿上了!”

我撞在碑上,一股冰冷的意识瞬间侵入我的身体。我感到自己的皮肤在剥离,延伸,意识模糊……

再次“清醒”时,我发现自己蹲在村口的老槐树下,穿着油腻的寿衣。村民们敬畏地看着我,送上食物。我看着那些麻木的脸,想起地窖里储备的“粮食”,还有山外那些可能误入此地的“肉”。

我咧开嘴,露出和毛脸爷一样的痴傻笑容,拍着手,看着通往村外的、刚刚被村民象征性“清理”出的小路,含糊地念叨:

“来了……肉来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