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日,雪后初晴,阳光照在雪地上,反射出耀眼的光芒。
张屠夫家女儿出嫁的日子到了。整个青石镇都沉浸在喜悦之中。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,热闹非凡。
新娘子盖着那幅“龙凤呈祥”的盖头,由兄长背着走出家门时,围观的人群中发出阵阵惊叹。
那盖头在冬日阳光下,流光溢彩,龙凤仿佛要腾空而起,瑞气千条,让这场凡俗的婚礼平添了几分仙气。
风非凡和苏无心没有去前街挤热闹,只是站在客栈二楼的窗前,远远望着。
苏无心的手被风非凡紧紧握着,她看着那顶由自己一针一线绣出的盖头,见证着一对新人幸福的开始,清冷的眼眸中流露出淡淡的满足和祝福。
“沾了喜气,是好兆头。”风非凡在她耳边轻语。
苏无心靠在他肩上,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傍晚,张屠夫亲自送来了一大块上好的、还带着喜字的“谢媒肉”(虽然风非凡和苏无心并未做媒,但张家执意如此),还有一大坛自家酿的米酒。
客栈索性用这肉和酒,加上几样小菜,邀请了几位相熟的邻居,办了个小型的“庆宴”。
炭火烧得旺旺的,屋内温暖如春。众人喝着张屠夫送的米酒,品尝着阿冰用“谢媒肉”精心烹制的红烧肉,赞不绝口。
话题自然围绕着白天的婚礼,充满了欢声笑语。
王寡妇喝了几杯酒,脸色红扑扑的,拉着苏无心的手,絮絮叨叨地说着感激的话,说小豆子自从常来客栈,人都懂事聪明了不少。
陈老先生则和风非凡讨论着冬日养生之道,墨老偶尔插几句关于药材性味的见解,气氛融洽。
阿大、阿冰、阿影也坐在一旁,阿大依旧沉默,但会默默给众人斟酒;阿冰偶尔会因为某道菜的火候被夸奖而眼底闪过一丝笑意;阿影则是最活跃的,妙语连珠,逗得大家前仰后合。
冥骨盘在苏无心脚边的软垫上,面前放着一小碟特意为它准备的、温过的肉糜。
窗外是天寒地冻,屋内是暖意融融,人情味十足。
风非凡看着这一幕,心中一片平和。他不需要出手震慑什么,不需要算计什么,只需坐在这里,看着他的无心眉眼含笑。
看着他的手下(伙计)融入凡尘,看着这方小镇的人们安居乐业,便觉得这准帝修为、这寂灭之力,所求的,或许也不过是这般景象。
夜深客散。
风非凡和苏无心回到温暖的卧房。桌上放着苏无心白日里插的几枝蜡梅,幽香暗浮。
苏无心对着铜镜,取下头上的玉簪,如墨青丝披散下来。风非凡走到她身后,接过玉簪放下,双手轻轻按上她的肩。
镜中映出两人相依的身影。
“这样的日子,真好。”苏无心看着镜中的他,轻声道。
风非凡俯身,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,声音低沉而温柔:“嗯,会一直好下去。”
窗外,月色清冷,雪光莹莹。屋内,烛火摇曳,温情脉脉。这冬日的夜晚,因彼此的陪伴,而变得漫长且甜蜜。
他们的隐居生活,就在这细水长流的时光里,继续缓缓流淌,沉淀下越来越多的岁月沉香。
腊月炊烟,心安归处
腊月的寒风卷着雪沫,敲打着客栈的窗棂,却丝毫透不进屋内的暖意。
年关将近,青石镇家家户户开始忙碌起来,准备年货,洒扫庭院,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辞旧迎新的期盼气息。
非凡客栈里也洋溢着节前的忙碌。阿大按照风非凡的吩咐,去镇上采买了大量的红纸、窗花和炮仗。他力气大,一次扛回来的东西够寻常人家跑好几趟,惹得街坊邻居又是一阵善意的调侃。
回来后,他便和阿冰一起,踩着梯子,将裁剪好的大红窗花仔细贴在客栈的每一扇窗户上。
那窗花图案复杂,有“喜鹊登梅”,有“五谷丰登”,在素净的雪景映衬下,显得格外喜庆。
无心也难得地放下了刺绣,跟着镇上的几位妇人学习制作一种本地特色的年糕。
糯米粉需要反复捶打,极耗力气,这对她而言本是轻而易举,但她却学着凡间女子的样子,挽起袖子,拿着木槌,有模有样地在盆里捣着,鼻尖甚至沁出了细密的汗珠。
风非凡就靠在厨房门边看着她,眼神温柔,偶尔在她看过来时,递上一杯温水,或用指尖自然地帮她掠开额前散落的一缕发丝。
“没想到,这比掌控灵力难多了。”无心停下动作,微微喘息,看着盆中尚未成型的米粉,语气里带着一丝难得的娇嗔。
风非凡轻笑,走上前,从身后环住她,握住她拿着木槌的手,带着她一起用力:“这样会不会省力些?”
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,无心的脸颊微微泛红,却没有挣脱,任由他带着自己的手,一下,又一下,仿佛要将这静谧幸福的时光,也一同捶打进这软糯的年糕里。
阿冰除了准备“暖阳汤”,又开始研究年节的特制糕点。他用糯米、红枣、坚果混合,蒸制出香甜的“八宝饭”,又用糖和芝麻做了酥脆的“芝麻糖”。
客栈里整日飘散着甜丝丝的香气,引得小豆子和他的一群小伙伴成了客栈的常客,眼巴巴地等着阿冰叔叔偶尔赏给他们一块刚出锅的零嘴。
书肆里,风非凡应景地添置了些民间话本和吉祥故事集。
镇上的孩子们放了年假,更是喜欢聚在这里,听风掌柜用他那好听的声音讲“年”兽的故事,或是“灶王爷上天”的传说。
风非凡讲得生动,孩子们听得入迷,有时连大人们也会被吸引过来,屋里屋外挤满了人,欢声笑语不断。
墨渊祖孙似乎也决定在青石镇过年。墨老帮着陈老先生写春联,他笔力遒劲,带着一股星陨阁独有的缥缈气韵,写出的春联格外受镇民欢迎。
墨辰则跟着阿影忙前忙后,采购年货,张贴福字,俨然把客栈当成了自己的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