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子渊刚把玉牌揣进怀里，脚底还没站稳，小白就一个猛扑撞上他膝盖：“快走快走！断魂崖有烤鸡腿的味道！”
张萌萌一把揪住小白后颈皮：“你上次说闻到灵丹味，结果啃的是块发霉的符纸。”
“这次真没骗人！”小白四爪乱蹬，“崖风里飘着焦香，还有……还有剑气！”
话音未落，一道白影从崖顶掠下，剑鞘重重砸在林子渊脚前。剑无痕负手而立，腰间长剑嗡鸣不止：“三日之期，提前了。”
林子渊弯腰捡起剑鞘，指尖刚触到冰凉金属，胎记突然灼热起来。崖壁上的青苔无风自动，勾勒出模糊的星图轮廓。他抬头看向剑无痕：“九幽殿的人追到这儿了？”
“三长老亲自坐镇山脚。”剑无痕袖中滑出一枚青铜密令，“激活天枢之门，或者交出星纹——选。”
张萌萌横跨半步挡在林子渊身前：“师兄，这是要逼死他？”
“玄天剑宗规矩。”剑无痕剑尖轻点密令，“接令者若三日内不启秘境，星纹反噬经脉尽碎。”
小白突然窜出来叼住密令，甩着尾巴跑向崖边：“我帮你们扔了它！”
“别动那东西！”张萌萌飞身去抓，指尖堪堪擦过小白耳尖。青铜密令被抛向半空的瞬间，崖壁星图骤然亮起，无数光点如活物般游走汇聚，在岩面上拼出半扇巨门虚影。
鸿青的声音从岩缝里渗出来：“逆子，选生路还是真相？”
林子渊一个箭步冲到崖边，掌心星纹与门框图案严丝合缝。光门嗡鸣震颤，门缝里漏出几缕黑雾，隐约可见锈迹斑斑的锁链缠绕门轴。他回头冲张萌萌咧嘴一笑：“赌不赌？老头肯定留了后手。”
剑无痕突然拔剑劈向光门：“不能开！九幽殿在门后埋了噬魂阵！”
小白叼着密令一头撞上剑刃，青铜令脱口飞出，正砸在门缝中央。锁链哗啦作响，光门裂开半尺宽缝隙，腐臭黑雾喷涌而出。张萌萌挥剑斩断最先扑来的黑雾，剑锋却被腐蚀得滋滋冒烟。
“现在说这些晚了。”林子渊双手按上门框，星纹光芒暴涨，“老头当年能封印这扇门，现在就能帮我拆了它。”
鸿青的幻影在岩壁浮现，嘴角带血却笑得畅快：“臭小子总算没蠢到底。”他抬手虚点林子渊眉心，崖顶积雪轰然崩落，露出深埋雪下的七根石柱。每根柱顶都嵌着发光的星石，与林子渊胎记纹路完全一致。
剑无痕脸色骤变：“七星引路阵？鸿青真人竟把命星都炼进来了！”
张萌萌剑交左手，右手拽住林子渊胳膊：“阵法要吸干你的灵力！”
“吸就吸呗。”林子渊任由星纹光芒顺着胳膊蔓延至全身，“反正老头留的家底多，够我败家到下辈子。”他忽然转头对小白喊：“接着！”
小白纵身跃起，一口咬住从门缝弹出的青铜钥匙。钥匙尖端沾着暗红血渍，刚入口就化作暖流涌向四肢百骸。它打了个饱嗝，浑身绒毛泛起淡淡金光：“嗝……比桥心符石还管饱！”
鸿青幻影突然剧烈波动，声音断断续续：“……缺……字……记……住……”岩壁上的留言末尾凭空消失三字，只剩残缺笔画在风中飘散。
剑无痕突然收剑入鞘：“三长老带人上山了。”
林子渊充耳不闻，十指深深抠进门缝。星纹光芒顺着石门纹路疯狂蔓延，所过之处黑雾如雪遇沸油，嗤嗤消散。门内传来铁链崩断的脆响，一股陈年酒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。
张萌萌突然将剑塞进林子渊手里：“用我的剑劈门轴！星纹耗的是你本源，剑气伤的是外物！”
林子渊反手握住剑柄，玄天剑宗特有的清鸣声震得崖壁簌簌落石。他抡圆胳膊劈向门轴，剑锋过处火星四溅，锈蚀锁链应声而断。光门洞开的刹那，鸿青幻影彻底消散，只余半句飘在风里：“……真相在……”
小白突然炸毛跳到林子渊肩头：“后面！”
三道黑影从崖下激射而上，为首老者枯手直取林子渊后心。剑无痕旋身挡在前方，剑鞘横扫逼退两人，第三人的利爪却已逼近林子渊衣领。
林子渊头也不回，反手将张萌萌的剑往后一捅。剑尖精准刺入老者掌心，黑血喷溅在门框上，竟让光门又扩大半分。老者惨嚎着缩手，断掌处黑气翻涌：“天枢门认主？不可能！”
“有什么不可能？”林子渊一脚踹在门板上，整扇光门轰然洞开。门内漆黑空间里，无数青铜锁链悬吊着巨大石碑，碑文首行赫然是“九幽殿罪录”五个血字。
张萌萌拽着他后领往后拖：“先撤！等看清里面再——”
林子渊挣开她手，纵身跃入门内：“老头藏的惊喜，我得亲手拆封！”
小白紧跟着蹦进去，金光小身子撞在石碑上叮当作响：“这字我能吃！”
剑无痕突然掷出长剑，剑身卡在门缝阻止闭合：“我在外面拦他们，你速去速回。”
张萌萌咬牙跟入门内，剑锋划过石碑表面，簌簌掉落的不是石屑而是黑色灰烬。灰烬落地即燃，火苗竟是诡异的幽绿色。她挥剑斩灭最近的火苗，转头看见林子渊正踮脚去够石碑顶端的凹槽。
“上面刻着什么？”她问。
“‘逆子亲启’四个大字。”林子渊指尖刚触到凹槽边缘，整座石碑突然倾斜，露出背面密密麻麻的小字。最上方一行朱砂批注刺得人眼疼：“此子若见此文，当诛。”
小白扒着碑文狂啃：“字是甜的！越骂越甜！”
林子渊突然僵住。石碑底部刻着幅简笔画：穿道袍的小人被铁链捆在祭坛上，旁边站着戴面具的高个子，手里举着滴血的匕首。画旁小字标注：“丙辰年冬，以亲子血脉为引，封印天枢秘钥。”
张萌萌剑尖抵住石碑：“鸿青真人……是被迫的？”
“被迫个鬼。”林子渊突然笑出声，手指抹过画中匕首位置，“老头画工这么差，连刀柄花纹都省了——那是成仙观祖师爷的佩刀，专克邪祟。”他猛地拍向石碑，“装什么受害者，分明是钓鱼执法！”
石碑轰然碎裂，漫天石粉中浮现出完整的星图。每一颗星辰都是微型玉牌，其中七枚组成北斗形状，正对应崖顶的七根石柱。最中央的天枢星玉牌缓缓旋转，背面刻着歪歪扭扭的字迹：“乖儿子，爹给你留了九幽殿账本，记得烧给他们看。”
小白欢呼着扑向玉牌堆：“年终奖！全是年终奖！”
崖外传来剑刃相击的爆响，三长老的怒吼穿透门缝：“把叛徒之子给我——”
林子渊抓起天枢玉牌塞进怀里，转身就往回跑：“撤了撤了！再待下去真成孝子贤孙了！”
张萌萌挥剑劈开追进门的黑雾，拽着小白后颈皮往外拖：“你吞了多少碑文？”
“三行半！”小白吐出几粒金灿灿的文字，“骂人的话特别补！”
三人冲出光门的瞬间，剑无痕的长剑突然爆发出刺目青光。追兵被剑气掀翻在地，三长老的面具裂开缝隙，露出底下青紫的皮肤。林子渊趁机踹上门板，星纹光芒顺着门缝流淌，将裂缝重新焊死。
鸿青最后的声音从门内飘出：“……缺的字是‘住手’，当年没写完就被打断了……臭小子，替爹补上。”
林子渊摸出怀里的天枢玉牌，指尖沾血在空白处补了两个字。玉牌突然发烫，背面文字扭曲重组，变成新的句子：“现在信爹没坑你了吧？”
小白凑过来舔玉牌：“咸的！比刚才甜！”
张萌萌突然按住林子渊手腕：“星纹颜色变了。”
原本银白的星纹此刻泛着淡金，细看还能发现纹路里流动着极细的血丝。林子渊活动手指，新获得的力量让指尖空气微微扭曲：“老头把命星炼进阵法，现在全转我身上了。”
剑无痕收剑回鞘，看了眼即将闭合的崖顶石柱：“三日内会有更多人来抢玉牌。”
“让他们来。”林子渊把玩着发热的玉牌，“正好看看九幽殿的账本里，有没有给各位长老买棺材的预算。”
三长老在崖下嘶吼：“林子渊！你逃不掉的！”
“谁说我要逃？”林子渊冲崖下喊，“改天带着账本登门拜访，记得备好纸钱！”
小白蹲在崖边冲下面撒尿：“浇浇坟头草！”
张萌萌扶额叹气时，林子渊已经溜达到崖顶石柱旁。他挨个拍打柱身，每拍一下就有星石亮起。第七根柱子亮到一半突然熄灭，柱体裂开细缝，掉出半张焦黄的纸条。
纸条上是鸿青潦草的字迹：“缺角地图在小白肚子里，那傻狗吞桥心符石时顺便吃了。”
林子渊拎起小白前后摇晃：“吐出来！”
小白打了个嗝，吐出块沾着口水的地图碎片，缺角处画着朵歪扭的梅花：“早说嘛……嗝……存着当夜宵呢。”
剑无痕突然按住腰间剑柄：“有人用遁地术接近。”
林子渊把地图碎片塞进鞋底，顺手薅了把崖边野草搓成绳子：“走之前给三长老留个纪念品。”
他蹲在崖边，用草绳把玉牌串成项链，末端绑了块石头。张萌萌刚想阻止，他已经把项链甩下悬崖：“快递到付，记得签收！”
崖下传来重物落水的噗通声，紧接着是三长老气急败坏的咒骂。林子渊拍拍手站起来：“下一站去哪儿？账本里提到西漠有座沙城，埋着九幽殿的私房钱。”
张萌萌盯着他掌心流动的金纹：“先找个地方，把你身上暴走的星力稳住。”
“急什么。”林子渊晃了晃开始发烫的手掌，“老头给的惊喜还没拆完呢——你们听，石柱里是不是有打呼噜的声音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