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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定了定神,端起姐姐的架子,语重心长:“言儿,你还小,不懂朝堂险恶,更不懂娘的苦心。

你可知,如今外间有多少人虎视眈眈?

太上皇余党未清,江南世家蠢蠢欲动,朝中亦有不稳之声。

娘若不将权力收紧,如何震慑宵小,保言儿江山稳固?

言儿,你要体谅娘,更要相信娘”

又是这套说辞。

为了他好,为了江山稳固。

朱长圻不再争辩,只是垂下眼帘,看着自己明黄衣袖上精致的龙纹,淡淡道:“阿姐今日来看朕,朕心领了。

朕有些乏了,阿姐若无他事,便请回吧。”

乌雅见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,心中也有些气恼,觉得他不识好歹。

但想起张沁羽的叮嘱,还是勉强缓和了语气:“那言儿好生休息。

阿姐改日再来看你,你多想想阿姐的话,娘总归是不会害你的。”

送走乌雅,朱长圻独自站在窗前,望着宫墙上方的天空。

乌雅的话像一根根刺,扎得他心口闷痛,却也让他更加清醒。

看,连他的亲姐姐,都如此理所当然地认为他该做个傀儡。

在她们眼中,或许他从来就不是一个独立的“皇帝”,只是太后权力延续的一个象征,一个需要乖乖听话的“儿子”和“弟弟”。

愤怒吗?当然。

但他知道,愤怒无用。

他是南疆少主的血脉,骨子里流淌的不仅仅是皇室的高贵,更有来自生父厌一那一脉的隐忍、狠戾与对权力的极致渴望。

太后以为他只是个八岁孩童,可以随意揉捏掌控,却忘了他继承的是怎样的基因。

他要的,从来不是一个摇摇欲坠、听命于人的傀儡王朝。

他要的,是真正的君临天下,是完整的、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江山。

母后,阿姐,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吗?

朱长圻眼中,闪过与他稚嫩面容截然不符的冰冷算计。

他转身走回书案,拿起一本早已倒背如流的《帝范》,看似认真阅读,心中却开始飞速盘算。

硬碰硬无疑是以卵击石。

他需要时间,需要机会,也需要……盟友。

在这座看似铁板一块的皇宫里,真的所有人都完全忠于太后吗?

那些被太后压制、排挤的官员呢?

那些对现状不满的宫人呢?

还有那个同样被太后深深厌恶的“前太子”哥哥……

或许,他该更仔细地观察,更耐心地等待。

金丝雀固然被困笼中,但若有朝一日笼门出现缝隙,最先察觉并试图冲出去的,未必不是它。

而咬断金丝的力量,往往源自于被长久忽视的、纤细却坚韧的喙。

乌雅的来访,让朱长圻不再试图与太后或太后身边的人争辩。

表现得愈发“安分守己”,每日读书、习字、偶尔在有限的范围内散步。

对朝政绝口不提,仿佛真的接受了被供养起来的命运。

这份“乖巧”让太后张沁羽的警惕稍松,但她并未真正放心。

乾清宫的守卫依旧严密,皇帝的一举一动,每日都有专人向她禀报。

她需要皇帝这个名分,但也绝不允许这个名分脱离她的掌控。

在她看来,儿子还小,敲打敲打,关一阵子,自然会明白谁才是主宰。

等他把那些不该有的心思磨平了,再放出来做个听话的象征也不迟。

与此同时,沈清辞的“病”也渐渐“痊愈”了。

他重新回到翰林院当值,依旧是个沉默寡言、低调行事的七品编修。

背上的鞭伤留下了无法消除的疤痕,也让他整个人消瘦了些,气质却更显沉静内敛。

沈清辞利用翰林院修撰史籍、整理档案的便利,以及福安暗中发展起来的、谨慎而有限的人脉网络,耐心的收集着信息。

太后提拔了哪些人,贬斥了哪些人,朝中哪些事务被搁置,哪些政策被强力推行……

他不动声色地记下,分析着太后权力与可能的薄弱之处。

沈清辞也通过福安,与父亲沈砚安保持着极其隐秘的联系。

沈砚安在兵部同样步履维艰,太后将厌一死后空缺出来的相关事务交给了另一个投靠她的、半吊子水准的南疆人。

并安插了几个亲信监视兵部,但沈砚安即便被按上通敌叛国的罪名,也还是根基深厚,仍能获取一些关键消息,并暗中进行着小范围的布置。

沈清辞正在整理一批前朝官员的奏议副本,福安悄无声息地靠近。

借着递茶的机会,将一张卷得极细的字条塞入他手中。

沈清辞面不改色地接过,待无人注意时展开。

字条上只有寥寥几字:“贤妃午时,探望陛下。”

贤妃?

沈清辞心中微动。

贤妃李氏,出身中等官宦之家,性情温婉,不争不抢。

在先帝时并不得宠,但口碑尚可。

最重要的是,在德妃死后,皇帝短暂交由贤妃抚养过一段时间,直到张沁羽复起夺回抚养权。

也可以说,贤妃对皇帝有过一段时间的养育之恩。

太后如今权势滔天,后宫更是她的一言堂。

贤妃此时去探望被变相软禁的皇帝,是出于旧情?

还是另有深意?太后是否知晓?又是否允许?

沈清辞将字条就着烛火烧掉,灰烬落入笔洗。

他继续着手头的工作,心中却已开始快速分析。

这或许无关大局,但也可能是一个观察后宫动向、甚至接触皇帝的机会窗口。

他需要知道更多。

午时,贤妃果然乘着一顶不起眼的小轿,来到了乾清宫外。

守卫的侍卫显然提前得到了某种授意,检查了贤妃的腰牌和随行宫女后,便放行了。

但态度并不热情,眼神中带着监视的意味。

贤妃年约三旬,保养得宜,穿着素雅的宫装,气质平和。

她踏入西暖阁,看到独自坐在窗边看书的朱长圻时,眼中闪过的神色,有关切,有心疼,也有一丝无奈和畏惧。

“臣妾参见陛下。”她依礼下拜。

朱长圻放下书,抬头看向她,目光平静:“贤妃娘娘不必多礼。赐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