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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6章 “胭脂虎”伏诛十日后—粮道扼喉

时间:民国二十三年,惊蛰,“胭脂虎”伏诛十日后

地点:苏州河马家浜段各大小粮行米市、新设的“莲记”赈济粥棚、几家与“莲记”合作的佃农村庄、黄榴莲正在推行的“春耕贷”发放点、陆家浜“金流”汇兑庄粮食抵押业务处、浪里白“靖水队”的军粮储备点、榴莲分舵“谷仓狱”刑房、马家浜“老粮台”与“黑土田庄”

人物:

· 黄榴莲 - 斧头帮第八把手,苏州河下游霸主,正着力巩固民生根基,对春耕与粮政尤为关注。

· 浪里白 - 黄榴莲麾下第一暗探与水战高手,开始关注陆上民生经济。

· 影子 - 黄榴莲的情报头子,监控网络深入市井与乡野。

· 黑心秤 - 马家浜“马左浜合作互助会”第四十八把手,前大地主兼粮商,绰号“坐地虎”,精于粮食买卖、囤积居奇、操纵市价、兼并土地,其手下多为各粮行掌柜、庄头、牙人、以及被其圈养的打手“护粮队”,行事贪婪狠辣,断人生计。

· 鬼算盘 - 黑心秤心腹,总账房,精于做假账、虚报损耗、操纵银钱往来。

· 铁碾子 - 黑心秤麾下“护粮队”头目,力大无穷,擅使一根包铁齐眉棍,性情暴虐。

第一章:粮道扼喉

惊蛰时节,春雷始鸣,万物萌动,正是青黄不接、粮价易浮之时。马家浜刚经历“胭脂虎”的风月之乱,一种更基础、更致命的危机便在看似寻常的米市粮仓中悄然发酵。“坐地虎”黑心秤,这个掌控着马家浜近三成粮食流通的大地主兼粮商,趁着黄榴莲根基初定、粮政未稳之机,发动了最直接、最关乎生存的报复——断粮。

攻击无声却致命,如同扼住咽喉,同时针对六处关乎粮食安全与民生命脉的要害:

1. 马家浜镇内三大米市:一夜之间,所有与“莲记”有合作的米行同时“缺货”,米价应声暴涨三成,且限购。市面流言四起,称是黄榴莲“横征暴敛”、“强征军粮”导致。

2. “莲记”设在城郊的赈济粥棚:所需米粮供应突然中断,合作粮商以“道路不畅”、“货源紧张”为由推诿,粥棚面临断炊,数百等待施粥的贫民聚集不散,怨声载道。

3. 几家与“莲记”签了“春耕贷”契约的佃农村庄:庄头(实为黑心秤的人)突然要求提前收回佃田,或加收“押租”,导致农户无钱购种买肥,春耕受阻,群情激愤,矛头被引向发放贷款的“莲记”。

4. “金流”汇兑庄的粮食抵押贷款业务:数名以粮食为抵押的借贷人,其抵押的粮仓接连“失火”或“遭鼠耗”,损失惨重,导致无法还款,“金流”坏账激增。

5. 浪里白“靖水队”三个哨卡的日常口粮供应:被合作的粮行以次充好,掺杂了大量沙石霉米,导致数十名队员腹泻腹痛,战力受损。

6. 黄榴莲秘密筹建、用于平抑粮价的“常平仓”选址:刚确定不久,周边土地便被不明身份之人抢先高价收购,导致仓库无法扩建。

操控粮价,断绝供应,制造饥荒!目标直指黄榴莲统治的民生根基与社会稳定,手段看似“商业行为”,实则毒辣无比,足以引发民变!黄榴莲在分舵听着粮价飞涨、粥棚将断、春耕受阻、军粮掺沙的报告,脸色铁青。他出身底层,深知“手里有粮,心里不慌”的道理,更明白饥饿的民众会爆发出何等可怕的力量。

“刚烧了狐狸窝,粮仓里的老鼠就敢翻天?”他声音低沉,带着被触及根基的震怒,“四十八把手?‘黑心秤’?影子,给老子查清楚是哪几家粮行在捣鬼,背后是谁在操控!浪里白,带人去米市,先稳住粮价,谁敢囤积居奇、哄抬物价,给老子当场砸了他的铺子!粮库里的老鼠,一只也别放过!”

第二章:暗影量“秤”

影子立刻意识到,这次的对手掌控着实实在在的物资命脉,且可能联合了多家粮商,形成垄断同盟。目标——“黑心秤”,此獠是坐地户,关系盘根错节,其麾下“粮草会”成员控制了从收购、仓储到销售的多个环节。

暗探从米市突然“缺货”的同步性、供应粥棚的粮商背景、闹事庄头的幕后指使、粮仓“失火”的巧合与痕迹、掺沙霉米的来源渠道,以及“常平仓”地块被抢购的资金流向入手,结合对马家浜所有大小粮商、大地主、以及与黑心秤有姻亲、同乡、生意往来关系的排查。所有线索,如同晒谷场上的稻粒,最终都指向两个与粮食密切相关的核心地点——镇东那座历史悠久、据说地下有巨大窖藏能力的“老粮台”旧址,以及黑心秤位于马家浜西南、拥有大片良田和数个大型谷仓的“黑土田庄”。

“老粮台”地势高燥,建筑坚固,可能藏有秘密粮库;“黑土田庄”则是黑心秤经营多年的大本营,护院森严。暗探尝试调查“老粮台”,发现那里表面废弃,但有精壮人员看守,且夜间有车马秘密进出。对“黑土田庄”的侦察则发现,庄墙高厚,巡逻严密,难以靠近。

第三章:谷仓狱闷“盘”

必须找到黑心秤囤积居奇的确切仓库和其操纵市场的账目证据。影子设法接触到了一个“鬼算盘”的远房侄子,一个在“黑土田庄”做小管事、因赌博欠下巨债、急于弄钱的年轻人。

这名小管事被秘密带入分舵那模拟极致幽闭与谷物压迫的“谷仓狱”刑房。刑房被设计成一个狭窄、深陷、四壁光滑如粮仓内壁的垂直深坑,坑底铺满干燥的、不断缓慢增加的谷粒或豆类。受刑者被置于坑底,谷粒从上方缓缓倾泻而下,逐渐淹没其身体。那种被冰冷滑腻的谷物从脚底到胸口、再到口鼻逐渐掩埋,无法挣脱,呼吸越来越困难的窒息感与绝望感,以及谷物摩擦皮肤带来的奇异不适,足以让任何对狭窄空间或窒息心怀恐惧的人精神崩溃。

那小管事本就因债务而心神不宁,在这“谷仓狱”中,谷粒刚没过膝盖,他便已魂飞魄散,嘶声尖叫:“停!停下!我说!‘鬼算盘’……他……他真正的……总账房……不在田庄……在……‘老粮台’……地下……那个……最大的……‘丙字号’……地窖里……那里……有……有暗道……直通……河边码头……‘黑心秤’……囤的……新粮……大部分……藏在……‘老粮台’……和……田庄……西头的……‘新仓’……地窖里……‘铁碾子’……带着……护粮队……守着……”

第四章:粮台潜踪

得到情报,浪里白知道此次侦察需格外谨慎,既要探明虚实,又不能打草惊蛇,否则对方可能连夜转移粮食或狗急跳墙焚毁粮仓。

他先探查“老粮台”。选择了一个阴云密布的夜晚,独自潜行。台址残破,但地基巨大。他按照小管事所述,找到“丙字号”区域。那里看起来像一片倒塌的库房废墟,但仔细辨认,能发现一处地面有频繁车辙碾压的痕迹,通向一面看似坚实的砖墙。他潜伏观察,果然在子夜时分,看到几个黑影推开了砖墙上一道隐蔽的暗门,里面透出灯光和隐约的算盘声。他记下暗门位置和守卫换岗规律。

随后,他赶往“黑土田庄”。没有贸然靠近高墙,而是绕到西头,在一片树林的掩护下远眺。果然看到田庄西侧边缘,有几座新建的、外观普通的仓房,但仓房周围灯火通明,巡逻队伍往来频繁,远超寻常仓库的戒备级别。他确认了目标,悄然退走。

第五章:火攻粮台,强破田庄

黄榴莲闻报,怒不可遏:“囤粮居奇,断人生路,此乃取死之道!”他决定双管齐下,既要夺回粮食,也要彻底打掉黑心秤的嚣张气焰!

· 奇袭“老粮台”:由浪里白带领精锐小队,趁夜突袭“丙字号”地窖,擒拿“鬼算盘”,夺取关键账册,控制地下粮库和通往码头的暗道。

· 强攻“黑土田庄”:由黄榴莲亲率主力,同时强攻田庄,重点夺取西头“新仓”地窖的囤粮,并擒杀首脑“黑心秤”。

· 分化瓦解:由影子安排,在行动前,暗中接触几家受黑心秤胁迫或利诱参与围积的中小粮商,许以宽大,令其反水或保持中立。

行动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展开。

浪里白小队顺利解决“老粮台”暗门外围守卫,突入地窖。里面灯火通明,堆满账册,“鬼算盘”(一个干瘦、戴着老花镜的老头)正带着两个学徒埋头算账,被突然闯入的浪里白等人惊得目瞪口呆。

“不……不许动!你们是……”鬼算盘颤抖着想去护住桌上的账本。

浪里白一个箭步上前,分水刺压在其脖颈上:“动一下,死!”随即示意手下迅速控制现场,查封所有账册,并派人沿暗道探查。

几乎同时,黄榴莲的主力如同黑色潮水,涌向“黑土田庄”大门!

“开门!查囤积居奇!”黄榴莲的亲兵厉声喝道。

庄内一阵大乱。“铁碾子”的咆哮声响起:“哪来的毛贼敢闯田庄?护粮队,抄家伙!”

庄门被从内闩死,墙头出现数十名手持弓箭、棍棒的护院。“铁碾子”魁梧的身影出现在门楼上,手持包铁齐眉棍,满脸横肉抖动。

“放箭!”铁碾子下令。

箭矢如雨点般射下!

“举盾!”黄榴莲早有准备,前排帮众举起包着铁皮的厚重木盾,叮当作响。

“撞门!”黄榴莲一声令下,数名力士抬着巨大的撞木,轰然撞击庄门!

“嘭!嘭!”巨响震天!

庄门虽厚重,但在连续撞击下也摇摇欲坠。墙头护院不断放箭、砸下滚木礌石,造成一些伤亡,但无法阻止榴莲帮的攻势。

“铁碾子”见状,怒吼一声,竟亲自带人从侧门杀出,试图反冲锋,打乱黄榴莲的部署!

他挥舞齐眉棍,势大力沉,如同人形坦克,瞬间冲散了榴莲帮前阵的几个小队!

“好胆!”黄榴莲眼中凶光一闪,提起开山斧,大步迎上!

“铁碾子”见黄榴莲亲自出马,非但不惧,反而激起凶性,嚎叫着,一棍带着恶风,拦腰扫向黄榴莲!

黄榴莲不闪不避,开山斧自下而上,猛地撩起!

“铛!!!”

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响彻夜空!火星四溅!

铁碾子只觉得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从棍身传来,虎口崩裂,齐眉棍险些脱手,整个人也被震得踉跄后退两步,面露骇色!

黄榴莲得势不饶人,踏步上前,开山斧化作一片寒光,将铁碾子完全笼罩!铁碾子力大,但招式粗陋,在黄榴莲精妙而狂暴的斧法下,只有招架之功,全无还手之力!

不过数合,黄榴莲抓住铁碾子一棍砸空、旧力已尽的机会,开山斧一个诡异的变向,斧背狠狠砸在其手腕上!

“咔嚓!”腕骨碎裂!

铁碾子惨嚎一声,齐眉棍脱手!黄榴莲毫不停留,飞起一脚,正中其胸膛!

“噗!”铁碾子口喷鲜血,庞大的身躯倒飞出去,撞在庄墙上,软软滑落,生死不知。

首领被废,护粮队士气大挫。此时,庄门也在撞木的持续轰击下,轰然洞开!

“杀进去!直取西仓!”黄榴莲一马当先,冲入庄内!

庄内残余护院一触即溃。黄榴莲带人直扑西头“新仓”,果然发现地窖入口,里面堆满了尚未脱粒的稻谷和袋装白米,数量惊人!

“黑心秤!滚出来!”黄榴莲的怒吼在田庄回荡。

不久,浑身发抖、面如土色的“黑心秤”(一个肥头大耳、穿着绸衫的中年胖子)被帮众从一个隐蔽的地窖夹层里拖了出来。

“黄……黄爷饶命!小……小的愿意献出所有粮食田产……”黑心秤磕头如捣蒜。

“你的粮食田产?”黄榴莲冷笑,用斧刃拍了拍他那肥腻的脸颊,“现在都是老子的战利品。至于你……囤积居奇,扰乱民生,按老子在马家浜新立的规矩——该当何罪?”

“按律……当……当斩……”黑心秤瘫软在地,屎尿齐流。

第六章:开仓与正法

黄榴莲下令,将黑心秤、鬼算盘及其核心党羽(包括废了的铁碾子)全部扣押。随后,他做出了震惊马家浜的举动:

第一,开仓放粮:立即将“老粮台”和“黑土田庄”查获的所有囤粮,除留足军需外,全部运至镇内各大米市,以平价(甚至略低于市价)公开售卖,并优先保障赈济粥棚供应。

第二,公审处决:在米市前搭建高台,公审黑心秤一伙,当众宣布其罪状,然后将黑心秤、鬼算盘等首恶明正典刑,人头悬挂于米市示众。

第三,整顿粮政:宣布“莲记”正式介入马家浜粮食贸易,设立“平籴仓”,承诺在粮价过高时抛售平抑,粮贱时收购保护农民。严令所有粮商必须登记,不得串联操纵市价,违者严惩不贷。对受黑心秤胁迫的佃户,减免部分债务,保障春耕。

尾声:根基的夯实

“黑心秤”的覆灭和随后的开仓放粮、整顿粮政,如同惊蛰春雷,彻底震动了马家浜。饥民得救,粮价回落,春耕得以继续,民心大振。黄榴莲的威望,在砸碎囤积者的算盘、将粮食分到百姓手中这一刻,达到了新的高度。

站在重新开始有序交易的米市前,看着百姓脸上不再是恐慌而是希望,黄榴莲心中感慨。他知道,真正的统治,不仅需要刀剑斧钺,更需要让百姓吃饱肚子。解决了水匪、内奸、毒虫、鬼神、洋买办、狐狸精之后,这最基础的粮食问题,才是江山稳固的压舱石。

他的开山斧,这一次,劈开的不仅是敌人的仓房,更是悬在百姓头上的饥饿利刃。这让他明白,未来的道路,征伐或许会减少,但治理的重担将更加艰巨。苏州河中游的诱惑依旧,但马家浜这片他亲手平定、并开始学着治理的土地,似乎也在呼唤他投入更多的心血。是做流寇般的征服者,还是成为坐江山的主宰者?黄榴莲站在人生的岔路口,第一次陷入了沉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