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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日后,晨雾未散。

凤栖宫前庭,白灵一身素白劲装,额间银纹在晨光中隐隐发亮。墨羽和赤焰各带十名侍卫列队,马匹的鞍袋里塞满了药材与净化法器。

昭凰挺着微隆的小腹,亲自检查行装:“驱寒的姜丸每人带足三瓶,北幽夜间冷。净化符要贴身放好,若遇怨气冲撞,立刻焚烧。”

“娘娘放心,都备齐了。”白灵拍了拍腰间的锦囊,“孙老给的‘鬼哭草’样本也带着了,到了山谷好做比对。”

沧溟煦走到昭凰身边,将一件狐皮斗篷披在她肩上:“外头风大,小心着凉。”又转向白灵,“此去一切以安全为重,若事不可为,先撤回来。我已传信烈鹰,他会带兵在山谷外接应。”

“是。”白灵抱拳行礼,翻身上马。

马蹄声渐远,昭凰望着队伍消失在宫道尽头,轻声道:“希望能找到根治之法。”

“一定会的。”沧溟煦揽住她的肩,“回屋吧,南溟的脓液样本今早送到了,太医们正等着你会诊。”

凤安堂的偏厅已被改为临时疫病研究室。空气中弥漫着醋蒸消毒的味道,几位太医戴着细纱布缝制的面罩,正围着琉璃皿观察。

靖王见昭凰进来,连忙起身:“娘娘,样本到了。按您说的,用冰镇着快马送来,路上未停。”

昭凰点头,走到琉璃皿前。皿中是一小滩淡黄色的脓液,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微光。她戴上羊肠手套,用银针挑了些许,凑近细看,又闻了闻。

“气味腥中带甜……”她眉头紧锁,“取些给兔子试试。”

白鹤立刻抱来一只实验用的灰兔。太医将少量脓液涂抹在兔子后腿的伤口上,不过一盏茶功夫,那处皮肤就开始发红、起泡。

“传染性极强。”院判倒吸一口凉气,“娘娘,此疫必须严控。老臣建议即刻封锁南溟疫区,禁止人员进出。”

靖王脸色一白:“可三个村落的百姓……”

“封锁是为了救更多人。”昭凰沉声道,“靖王,请您传令,让南溟驻军配合医师,在疫区外设三道防线。凡进出者必须用醋蒸全身,衣物全部焚毁。另外,按我前日给的方子,熬制‘三黄汤’大锅药,所有接触者每日必饮。”

她走到书案前,提笔疾书:“我再加几味药。水泡奇痒,是湿热毒邪外发。加地肤子、白鲜皮祛湿止痒,再加金银花、蒲公英清热解毒。外敷的青黛散里,加冰片镇痛,煅石膏收敛。”

写罢,她将方子递给白鹤:“立刻配药,第一批先送南溟。另外,请西凤、北幽的太医院也按此方备药,以防疫情扩散。”

“是!”白鹤接过方子匆匆离去。

靖王看着昭凰沉着指挥的模样,深深一揖:“臣代南溟百姓谢过娘娘。”

“现在道谢还早。”昭凰扶起他,“等疫病控制住了,咱们再庆功不迟。”

午后的凤栖宫梧桐院,秋阳正好。

昭凰刚坐下歇息,腹中忽然一动。这次不是温热的流动,而是一下清晰的踢蹬。她愣住,手抚上小腹,那感觉又来了——像是有个小拳头在轻轻敲击。

“煦哥哥!”她惊喜地唤道。

沧溟煦正在看北幽送来的雪灾后续奏报,闻声快步过来:“怎么了?”

“他踢我了……”昭凰抓住他的手,按在自己腹上,“你感觉,在这儿。”

两人屏息等待。片刻,又一下轻轻的悸动从掌心传来。

沧溟煦眼睛一亮,嘴角止不住上扬:“真的……他在动。”

昭凰眼眶微湿:“四个多月,是该有胎动了。只是这几日忙着疫病的事,竟没注意。”

沧溟煦蹲下身,将耳朵贴近她的小腹,轻声问:“小家伙,你也想帮娘亲分忧是不是?”

像是回应般,腹中又动了一下。

青鸾端着安胎药进来,见此情景,抿嘴笑道:“小殿下知道爹爹娘娘在忙大事,所以乖乖的,不闹腾。”

昭凰接过药碗,心里涌起一阵暖流。她低头看着小腹,柔声道:“等这些事都了了,娘亲好好陪你。”

喝过药,昭凰靠在躺椅上小憩。半梦半醒间,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雪原的梦境。只是这次,那小小的身影没有奔跑,而是蹲在地上,用小手指在雪地上画着什么。

她走近细看,雪地上画着一株草的图案——叶片细长,顶端有三瓣分叉。

“这是……”昭凰喃喃道。

“娘亲,找这个。”孩子的声音稚嫩清脆。

昭凰猛地惊醒。

“怎么了?”沧溟煦正坐在旁边批奏折,闻声抬头。

昭凰按住砰砰直跳的心口:“我梦见……孩子让我找一种草。叶片细长,顶端三瓣分叉。”

沧溟煦神色一凝,立刻起身:“白鹤!取《本草图鉴》来!”

十几本厚重的图鉴堆在石桌上,两人一页页翻找。当翻到《北幽异草录》时,昭凰的手停住了。

“找到了!”

图页上绘着一株草,与她梦中所见一模一样。旁注小字:三叶还魂草,生于极阴之地,性至阳,可驱阴邪。北幽古战场偶见。

“三叶还魂草……”昭凰指尖轻触图样,“至阳之物,可驱阴邪——这不正是化解‘鬼哭草’怨气所需的主药吗?!”

沧溟煦也反应过来:“你是说,孩子在梦中提示你?”

“除了这个解释,我想不出其他可能。”昭凰又惊又喜,“快,传信给白灵!让她在北幽古战场寻找此草!”

青鸾立刻去传讯。沧溟煦握住昭凰的手,两人对视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震撼。

“我们的孩子……”沧溟煦声音微颤,“或许真有不同寻常之处。”

昭凰抚着小腹,那里又传来一阵温柔的悸动,像是在安抚她的心绪。

“不管他有何特殊,都是我们的珍宝。”她轻声道,“只是这能力……需谨慎对待。”

“放心。”沧溟煦揽住她,“有我们在,会护他周全。”

三日后,北幽边境传来好消息。

白灵飞鸽传书,字迹匆忙却透着兴奋:“已于古战场西侧山谷寻得三叶还魂草!此草周围十丈内无怨气,确为至阳之物。孙老已配出新方,以还魂草为君药,患者服药两剂后,夜间未再发病!”

随信附来的,还有一小包晒干的还魂草样本。

昭凰捧着那淡金色的草叶,泪光在眼中闪烁:“成了……终于成了。”

沧溟煦也松了口气:“白灵还说,他们在山谷中发现了一处古战场阵眼,怨气正是从那里涌出。她和烈鹰已联手设下净化大阵,需七日才能彻底净化。让我们不必担心。”

“那南溟那边呢?”昭凰问。

话音刚落,靖王就兴冲冲地跑了进来,连礼都忘了行:“娘娘!南溟传信,新方见效了!服药三日的患者,水泡开始干瘪结痂,新发的水泡也少了!”

他喘了口气,继续道:“按您的方子,各村每日熬大锅药,接触者无一发病。疫情已控制住了!”

满堂欢腾。

昭凰身子一软,被沧溟煦及时扶住。连日来的紧绷终于松懈,她这才感到深深的疲惫。

“辛苦了。”沧溟煦心疼地搂住她,“现在可以好好歇歇了。”

昭凰摇头,眼中闪着光:“还不能歇。三叶还魂草和治水泡疫的方子,都要录入四国医典。还有,我想到一件事——”

她看向靖王和院判:“此次两地怪病,一在极北,一在极南,却同时爆发。这说明四国气候、地气或许在发生某种变化。我建议,设立四国医道监察网,各地若有异常病症,立即上报,互通有无。”

“娘娘英明!”院判抚掌,“老臣这就拟章程。”

靖王也道:“南溟愿为监察网提供三处驿站,供医者往来、药材转运。”

沧溟煦点头:“东溟会在四境设监察点。此事我会与西凤、北幽商议,尽快落实。”

正说着,青黛进来禀报:“娘娘,白鹤姑娘说,凤安堂收治的几位南溟患者已经痊愈,想当面谢您。”

昭凰起身:“我去看看。”

病房里,三位南溟汉子见皇后亲至,挣扎着要下跪。昭凰连忙拦住:“诸位快躺好,身子刚好,不宜多动。”

为首的汉子眼眶泛红:“娘娘,小的们本是等死的命,是您救了咱们……南溟百姓都记着您的恩德。”

“医者本分罢了。”昭凰为他们诊了脉,点头道,“脉象平稳,再休养几日就能回家了。回去后注意饮食,三个月内莫沾酒腥。”

几人连连称谢。

走出病房,夕阳正西下。凤安堂的院子里,几个痊愈的患者家属正帮着晾晒药材,见昭凰出来,都停下手中的活,恭敬行礼。

一位老妪颤巍巍上前,将一篮新摘的桂花递过来:“娘娘,这是民妇院里种的,香得很。您怀着身子,放在屋里能安神。”

昭凰接过花篮,香气扑鼻。她微笑着点头:“多谢老人家。”

回凤栖宫的路上,昭凰提着那篮桂花,忽然道:“煦哥哥,等孩子出生后,我想在四国各建一座‘济世堂’,专门收治穷苦病人,免费诊疗施药。”

“好。”沧溟煦想也不想就应下,“药材从内库拨,医师从太医院派。不够的,从我的私库出。”

昭凰侧头看他,夕阳在他脸上镀了一层金边。她忽然觉得,此生能与他并肩而行,能救死扶伤,能为天下人做点事,真是再好不过了。

“对了,”沧溟煦想起什么,“太医说你的胎象极稳,但毕竟快五个月了,从明日起,每日只处理三个时辰政务,其他时间必须歇着。”

昭凰失笑:“好好好,听你的。”

两人并肩走在宫道上,影子在夕阳下拉得很长。那篮桂花的香气随风飘散,沁满了整个凤栖宫。

远处,梧桐院的聚灵阵泛着柔和的灵光,仿佛在守护着这片宫闱,守护着这里的人们,以及他们为之奋斗的、四海无疾的梦想。

夜色渐浓时,又一只信鸽落在窗台。

是白灵的第二封信:“净化大阵已成,山谷怨气消散。北幽边境百姓自发立碑,碑文曰‘四国仁心,驱邪济世’。另,还魂草已移栽百株至安全处,可供日后药用。”

昭凰读完信,望向窗外星空。

今夜,北幽山谷的怨气散了,南溟水泡疫的控制了,四国医道监察网要建立了,济世堂的构想也有了。

而她的腹中,一个神奇的小生命正在茁壮成长。

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。

她轻轻抚着小腹,低声道:“孩子,你看见了吗?这世间虽有病痛苦难,却也有无数人在努力治愈它。娘亲希望你长大后,也能成为这样的人。”

腹中传来一阵温柔的悸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