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下第一楼内,击掌为盟的余音似乎还在冰冷的空气中回荡。雄霸与帝释天(化身)相对而立,脸上皆挂着虚伪的、心照不宣的笑容,眼底深处,却是截然不同的盘算。
帝释天冰雾笼罩的面容下,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、近乎愉悦的弧度。“雄帮主放心,天门会即刻调派‘神将’、‘冰皇’及其麾下精锐,秘密潜入中原,配合天下会行动。仙宫势力虽在东海,但其中原暗桩、耳目众多,需先拔除,断其臂膀,再图雷霆一击,直捣黄龙。” 他声音温和,条理清晰,仿佛真的在尽心竭力为盟约筹划。
雄霸眼中闪过一丝狐疑,但更多是被凌辰与断浪激起的暴怒与急于报复的迫切所掩盖。他点头,声音沙哑:“如此甚好!? 天下会亦会全力配合,情报共享,资源互通。本座倒要看看,那凌辰与断浪,能嚣张到几时!”
“呵呵,雄帮主有此决心,何愁大事不成?” 帝释天轻笑,冰雾微微波动。“既已结盟,本座不便久留。? 具体事宜,自有洛仙与贵会接洽。告辞。” 说罢,冰雾身影渐渐淡去,如同从未出现。
大殿重归只有雄霸一人的死寂。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,化为一片狰狞的阴鸷。“老狐狸……” 他低声咒骂,帝释天答应得太痛快,条件也过于“优厚”,反令人生疑。但眼下,仙宫与凌辰的威胁,实实在在,迫在眉睫。他需要帝释天的力量来分担压力,更需要借天门这把刀,去消耗仙宫,试探凌辰的深浅。
“想拿我天下会当枪使,? 去碰凌辰那块铁板?” 雄霸冷笑,眼中寒光闪烁。“也好……? 那便看看,究竟是你的刀利,还是我的盾硬!传令下去,命各分舵,加强戒备,收缩势力,避免与仙宫正面冲突。将仙宫在中原的暗桩名单,挑选几处无关紧要的,透露给天门。其余,按兵不动。本座要坐山观虎斗!”
天山之巅,云外居。
凌辰并未返回此间。他独立于更高处,一座人迹罕至、终年罡风凛冽的孤绝雪峰之巅。永恒万花筒写轮眼无声开启,视线仿佛穿透了层层云雾,跨越了千里之遥,“看 向了天下第一楼的方向。虽然无法洞悉具体对话,但帝释天化身降临、离去时那一丝隐晦的空间波动与情绪涟漪,以及天下会随后气息的微妙变化,皆在他眼中无所遁形。
“击掌为盟?” 凌辰嘴角泛起一丝冰冷的讥诮。“帝释天,你这千年修为,尽数用在了这蝇营狗苟、借刀杀人的算计上了。? 与雄霸结盟,共抗仙宫?呵……? 怕是你真正的目标,从来不是仙宫,甚至不是雄霸,而是想借这场即将爆发的大战,掩盖你真正的图谋,并在两败俱伤之际,坐收那渔翁之利吧?”
他缓缓闭目,脑海中,前世关于风云的记忆碎片,与此界二十年来收集的情报,尤其是关于帝释天、龙、凤血、七武屠龙的零星传说,开始飞速拼凑、推演。
“帝释天身负凤血,长生不死,却受困于凤血的缺陷——惧至阳至烈的力量,更惧能吞噬、克制凤血的存在。龙元……正是他梦寐以求,既能补全凤血缺陷,更能让他百尺竿头更进一步,甚至真正超脱此界束缚的无上神物!”
“他潜伏千年,暗中经营天门,搜罗天下神兵、奇人,所图,无非便是那惊瑞之期,神龙现世之时
凌辰眼中骤然精光爆射!“是了!? 此番他主动接触雄霸,提议结盟对付仙宫,绝非单纯为了消灭我这个‘变数’? 或断浪!仙宫与天下会一旦全面开战,必然是席卷整个江湖的滔天血战!届时,高手陨落,势力洗牌,天地杀劫之气冲霄,正好可以掩盖、甚至提前引动那惊瑞之期的天象变化!他是想借这场大战的血煞与混乱,为他的屠龙之举打掩护!甚至……想将参战的各方高手,都变成他屠龙的‘武器’?与祭品”“好一个一石数鸟的毒计!” 凌辰心中凛然。若非他知晓“剧情”,更拥有看穿能量本质与因果的写轮眼,恐怕也难以在帝释天这层层伪装与算计下,洞察其真正的、隐藏在冰山之下的恐怖计划!
“雄霸……倒成了他计划中,用来吸引火力、消耗仙宫、搅乱局势的一颗‘明子’。” 凌辰冷笑。“只可惜,雄霸自己恐怕还以为,是他在利用帝释天
原本,凌辰的计划是顺势而为,借帝释天与雄霸的算计,推动仙宫与天下会大战,在其中火中取栗,削弱甚至消灭雄霸,解救聂风,并进一步逼迫帝释天现身。但现在,帝释天的屠龙之谋,让整个局势的危险性与变数,陡然提升了不止一个层级!
“龙元……” 凌辰喃喃。此物蕴含的能量与造化,堪称此界最顶级的天材地宝。若能得之,对其参悟此界本源、锤炼肉身、甚至补充木珠手串能量、探索更高层次力量,皆有难以估量的好处。但,屠龙本身,便是一场涉及天地神兽、需要特定时机、特定神兵、特定高手的惊世之举,凶险万分。更遑论,还有帝释天这千年老怪在暗中虎视眈眈,布局一切。
“雄霸……暂时动不得了。” 凌辰瞬间做出决断。“甚至,仙宫与天下会的冲突,也需要控制在一定范围内,不能让帝释天如愿地将局势彻底引爆,提前引动屠龙之局。至少,在我准备好之前,不能。”
“当务之急,是摸清帝释天屠龙计划的具体细节——时间、地点、人选、神兵。其次,是寻找能够制衡、甚至破坏其计划的力量与盟友盟友…… 凌辰脑海中,瞬间闪过几个名字。断浪,是明面上的棋子,可用,但难当大任。步惊云,是一把锋利的刀,但尚需打磨,且与雄霸仇恨太深,容易失控。聂风……身陷囹圄,自身难保。
那么,只剩下……他了。
中华阁,无名。那位武林神话,天剑无名。淡泊名利,心怀苍生,剑道通神,更拥有足以威胁到帝释天的莫名剑法与天剑境界。而且,按照“剧情”,无名也曾参与过屠龙,虽然结果惨淡。若能争取到无名,不仅能增加对抗帝释天的筹码,更能借助其在江湖中超然的地位与声望,做许多自己不便直接出面的事情。
“无名……是个不错的选择。但,如何接触?直接上门?太过唐突,且容易暴露。此人心性淡泊,早已不问世事,寻常之事,绝难打动他。” 凌辰沉思。
他目光再次投向远方,仿佛穿透了山河,看到了那座隐于市井的小小阁楼。忽然,他心中一动。
“剑。” 凌辰低语。无名一生痴于剑。其佩剑“英雄剑”虽已断,但其剑心、剑道,却从未蒙尘。或许……可以从“剑”入手。
他回忆起“剧情”中,无名曾为守护神州,不惜以身饲魔,更在屠龙之后,为阻止龙元祸乱江湖,付出了惨重代价。此人,心中有大义
“帝释天欲屠龙取元,必将引动天地杀劫,祸及苍生。此为神州大劫。无名,你会坐视吗?” 凌辰眼中闪过一丝锐利。
“小玉。” 他轻声呼唤。
无声无息地,凌小玉的身影,如同从虚空中析出,静立于他身后三步。她早已完成了东海的任务,悄然返回。
“主人。” 冰冷的电子音
“你去办一件事。” 凌辰缓缓道,“前往乐阳镇,中华阁附近。不必接触无名。暗中观察,记录其起居、行为、接触之人。尤其注意,是否有神秘人物、或异常的能量波动接近中华阁。将信息实时传回。”
“指令确认。? 目标:乐阳镇,中华阁。任务:潜伏观察,重点监控异常能量与人员。模式:隐匿,非接触。” 凌小玉复述。
“去吧。” 凌辰挥挥手凌小玉身形再次淡化,消失在风雪中。
凌辰独立峰巅,任由凛冽的罡风吹动青衫。他目光幽深,望向东方,那是大海的方向,也是传说中神龙可能潜伏的地方
“帝释天,你想屠龙,想做那幕后的黄雀。可惜,这局棋,我既然入了,便由不得你一人独唱了。” 凌辰低声自语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、充满算计的笑意**。
“雄霸,暂且让你多活几日。你与帝释天的这场‘盟约’,正好,可以成为我接近、了解帝释天屠龙计划的窗口。”
“而无名……? 这位武林神话,或许,是该让他提前知道一些事情了。不过,不是现在。”
他转身,望向山下那隐约可见的天下会总坛轮廓,眼中永恒万花筒缓缓**旋转。
“先让断浪,陪你们好好‘玩玩’。仙宫的袭扰,天下会的反击,天门的暗中插手……? 这潭水,越浑,才越有趣。而我,正好可以借此,看清,究竟有多少‘鱼’,藏在这浑水之下,觊觎着那即将现世的——神龙